“教授。”哈利略微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斯内普已经理好了微皱的衬衫,把小沙发变回原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哈利,随后面无表情地拉开卧室门,“收拾好自己就到书房来。”
在哈利入驻蜘蛛尾巷后,客厅被他铺上了厚厚的长毛地毯,甚至硬邦邦的破旧沙发也被他偷偷换成了过分柔软的软垫,斯内普第一次看到时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在哈利忐忑又讨好的笑容中挥挥魔杖把客厅分成两半,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圈出一个小巧的书房,美其名曰不想同脑袋空空的救世主阁下享用同一片休闲空间。
斯内普觉得那是狗窝,字面意义上的。格兰芬多式享乐主义,哼。
哈利洗了把脸,拍了拍脸上的枕头印子,从客厅的沙发上捞起一个靠枕走进斯内普的书房。
斯内普坐在硬邦邦的木制长桌后面等他,就只是等他,没有看书或者写东西,男人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眉头皱紧。
男人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小球,哈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神经一下绷紧了。
“波特,坐。”斯内普平静地说。
哈利警惕地蹭坐在椅子上,手臂紧紧箍着怀里的抱枕,绿色的眸子盯着斯内普。
斯内普抬了抬下巴:“拿走它。”
哈利愣了:“什么?”
“这个门钥匙,物归原主,随便你想收起来还是怎么。”斯内普说道。
“虽然我个人很反感用奖励和不断重复进度作为激励。”斯内普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走它,波特,当做一个证明。”
“你指的什么——教授?什么证明?”哈利显然疑惑极了。
斯内普夸张地哼了一声:“庆祝我们活下来的男孩又一次战胜了死亡。”
哈利皱着眉头从桌子上拿起那颗玻璃球,他曾用麻瓜玩具做了很多这样的门钥匙,在格里莫广场12号扔得到处都是,曾经有一段时间,斯内普的家门是他治疗病痛的药方,哈利在倍受折磨时看一看那个还没落灰的门把手,便会又重新拾起一点希望。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哈利战争后唯一的奖杯和勋章,在失去了父母,小天狼星,邓布利多,甚至是卢平之后,斯内普是他自己攥住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证明他还没有失败到最底。
“我把所有的门钥匙从格兰杰那拿了过来。”在一片静谧中,斯内普开口,“每一次你能成功克服噩梦,便能从我这里拿走一颗作为奖励,当有一天那些门钥匙全被你拿走了,就是我的解脱之日。”
哈利扯着嘴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本的买卖,教授?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那么请问救世主阁下。”斯内普忽地站了起来,上半身探过桌子逼向哈利,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到底是处于什么原因,让你制作出这么多——通向鄙人陋居的门钥匙呢?”
哈利在斯内普的气势下贴紧椅背,十根手指几乎要掐进抱枕的棉花里,他抿着泛白的嘴唇没有说话。
“不想说?”斯内普坐回原位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总有办法知道,你明白的,波特。”
哈利小声地问:“你在我的梦里看到了什么?”
斯内普的脸色几乎瞬间就黑了下来:“你还记得多少?”
“一点点,很少。”哈利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我只记得——我抱着你、抱着你——”
看到哈利尴尬,斯内普才从心底生出一点恶意的快乐来,他轻飘飘地说:“你扑在我身上哭得像是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老天……”哈利把头埋进抱枕里呻/吟。
“所以你到底在哭什么。”斯内普问。
“说实话,我不记得了。”哈利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我只记得我很伤心很难过,这种情绪甚至一直持续到起床。”
“没了?”斯内普提高声音。
哈利老实地摇了摇头。
“好吧小子。”斯内普恶劣地笑着,“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才行,攻克你那颗盛着黑湖的小脑袋瓜。”
“所以你看见什么了,教授,在我的梦里?”哈利抱着枕头看向他,眼神像是摆在橱窗里的玩具泰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