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商贸自然没有后世发达,但该有的自然还是有的,谭昭转了一圈,买了点药材,这才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不过他显然对这个时代的食物不能有太多的期待,吃了两口便兴致缺缺地放下。
正是此时,一个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住,谭昭抬头,便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吕布。
“小孩,我认得你。”
吕布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掩饰情绪的人,谭昭一见他,就知道人带着火气呢。桌上有酒,吕布半点不知客气,自己斟了三杯才放下酒杯。
见吕布终于看过来,谭昭才略略施了一个礼:“小子郭琛拜见吕将军。”
“哦?你知道我?”
“世人皆知吕将军。”
吕布脸上有骄傲,却仍然有些难看,那些劳什子读书人成天在义父跟前进谗言,昨日又设陷阱杀他,义父却半点不疑,反而对他猜忌愈深。想到此,他又饮了一杯酒。
谭昭跪坐得累了,左右有屏风挡着,他便直接斜倚在坐塌之上,闲适得跟自己家一样。其实倘若不是为了照顾郭嘉,他或许早就是一枚游侠了,如今游侠的名声可不好听,不过自由自在就足够了。
只可惜啊,他有一个时刻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便宜兄长。
“你不怕我。”
“吕将军神武盖世,英姿勃发,并不吓人。”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谭昭就有一种本事,明明他说得漫不经心,可听着的人就是觉得他说的真诚,吕布亦然:“你倒是与别个些士人不同。”
怎么说呢,吕布这会儿在长安城绝对是大明星级别的人物,只不过是黑红就是了,他一人几乎硬刚整个长安的世家读书人,替董卓吸引了不少仇恨值。偏偏他武力值又高得吓人,光是站在那儿就一股子血煞气,就这光景,自然少有人不怕他。
吕布的性子,很有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意思,他瞧这少年郎谈吐不俗,心里便起了心思:“郭琛,可要来我军中任职?”
“……”
吕布眉头一皱:“为何不说话?”
当然是组织话语拒绝啊,这位可真是有够随心所欲的:“去将军军中做甚?”
这下吕布不说话了,照他的意思是随便给个官位先做着,但显然这不太可能。
“此酒,谢将军昨日相救之恩。此次入长安,小子乃是跟随兄长见世面来着,不瞒将军,小子才学平实得紧,实不敢耽误将军。”
谭昭说罢,就要行礼离开,却未料他刚一动,一直钢铁般的巨手就袭来,他下意识地向后一偏,却未料又一道掌风从右边而来,这一下若是落实了,他的肩膀少不得要青上十天半月。
果然,能在这乱世混出名声的,绝对不是什么有勇无谋之辈。昨天他带郭嘉躲石雨之时吕布定是瞧见了,否则今日怎么可能会来寻他一无名之辈攀交。
谭昭一个弯身,他身形灵巧,随后一个急退,随手抓起一根长布条,以当武器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吕布见此,果然眼前一亮,不过两人都打得克制,这一方小小的地方,竟连个酒壶都没碰倒。
“吕将军,这是何意!”
吕布现在恨不得就将人抢回去当亲兵,这小子看着身形并不高大,手上力气竟是不小,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好功夫!真的不考虑?”
谭昭转身就走,吕布这次不拦了,只开口:“你与荀家的人一同入长安,小心。”
说吧,他率先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吕布心想,就当他难得善心,搞一回那个什么英雄惜人才吧。
原地的谭昭微微一愣,不太明白吕布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小心谨慎呢,还是……要通过他向荀彧传递某些讯号?
就这走了一遭,谭昭也没有兴致逛长安了,他出了店,刚走了百米,竟察觉到后头有人跟踪他。脚步略轻,显是习武之人。
他才入长安一天吧?
这里果然是是非之地,废了点力气将人甩脱,谭昭也翻墙回了落脚之地。
跟踪之人见目标消失,找了一会儿便回去禀报消息,却见他原路返回了酒舍,径直入了谭昭与吕布旁边的那个隔间。
“跟丢了?”
这声音略带着沙哑,显然并不是年轻人的声音了。
“属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