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直走到长街的街口,他才转身,就在刚刚一个刹那,总觉得……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谭昭却已将偶遇段正淳一事放下,将阿紫交给苏夫人照料,专心说起今天的所见所闻来。
“他说的可靠?”
谭昭这才解了小混混的哑穴:“九成九是真的。”
小混混早就怕死了,他也就是偷鸡摸狗的胆子,这一张口,就是讨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
赵煦看向谭昭:“所以,你怀疑这阮家夫妇不是阿紫的亲生父母?”他说罢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银锭扔给小混混,“今天的事情,都烂在肚里,明白吗?”
小混混一脸惊喜,忙点头,就差指天灭地发毒誓了。
“滚吧。”
屋内,很快就只有谭昭和赵煦两人了。
“小孙孙,你要替她找亲生父母还是替她找姐姐?”
谭昭却抓错了重点:“喂——那是我的银子,祖宗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咋能这么败家呢!”
“……回京赏你黄金百两就是了。”
“当真?”
赵煦气笑:“假的。”
“……”没爱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赵煦这才转了话头,“段正淳,是你现在的亲人?”
谭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应该不算多亲近的人,其实我有点怀疑他。”
“怀疑他什么?”
“怀疑他是阿紫的亲生父亲。”
赵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也就是他涵养好,才没失态:“你不要见到个姓段的,就怀疑人家是阿紫的父亲啊。”
“……那还不是你们逼的。”
赵煦:……有理有据,竟然有点难以反驳。
“哎不对啊,是不是他女儿,他难道认不出来吗?你当他二傻子吗?”
谭昭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段正淳是大理如今的镇南王,人称段王爷。”
赵煦果然也听过这个名头:“原来他就是大理段王爷,朕倒是有些耳闻,听闻此人性子风流,唔,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对吧对吧,大理段氏的人本就很少行走江湖,不过我在大理当地,听过他与妻子感情甚好,他妻子还是摆夷族酋长之女,按照大理规矩,是不能纳妾的。”
赵煦觉得这措辞怎么听着这么微妙呢。
还没等他细想,便听得人又开口,赵煦抬头,就看到一张大脸怼在他面前:“嚯,你干什么,是要吓死我再篡位吗!”
“没的事没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看我跟段正淳,长得像吗?”
赵煦搬着椅子倒退两步:“你是想问段正淳与阿紫像不像吧?”
谭昭点头。
“说实话,你更像一点。”
谭昭一听,肩膀都塌下去了,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算了,明日我就去画舫找人吧。”
赵煦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然而谁知道呢,第二日天下大雨,本来他们的行程被耽搁不说,谭昭冒雨去画舫找人,却被告知……人昨晚连夜就走了。
至于嘛,这么仓促?!
“那可不是,那位客官俊得很,又出手大方,画舫上的姑娘都欢喜着呢。”这位老鸨瞧谭昭生得龙章凤姿又穿着精致,那眼神别提有多么热切了,“也就昨晚半夜,姑娘们都睡了,有个姑娘提着剑来,追着那位客官就走了。”
谭昭给了个银锭,这才开口:“什么样的姑娘?”
“她蒙着面,不过定是个绝色美人。”
外头暴雨如注,这原本碧波荡漾的湖上,也冷清了许多,这雨越下越大,谭昭索性找了个茶馆坐着,等雨小一些再回去。
苏州城的茶馆,唱的是吴侬小调,谭昭不耐这个,虽选了个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听些似是而非的江湖消息,也算不错。
坐定喝了一过半盏茶,前桌的客人离开,来了两个操着皖南口音的江湖人。这两人坐了没一会儿,就聊起了最近最火的江湖事——星宿老怪被人杀了,疑似被人仇杀。
说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就跟亲眼目睹一样,那恩怨情仇长的,就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谭昭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江湖十级说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