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揉了揉小孩的头毛,什么都没说。
等走到前殿,谭昭刚要松手,却见到殿中景象,捂着段誉的手不松反紧,这实在不该让一个孩子看到。
倒不见得有多么血腥,但……看到自己的父母这般模样,总是不太好的。
不过,他或许并不需要替苏轼缉拿王夫人归案了,因为……李青萝快要死了,一剑穿心,那剑是刀白凤的。
但刀白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躺在段正淳的怀里,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似乎对段正淳说着什么,段正淳竟也是满脸的痛苦,唇边流着鲜血,心口插了一柄匕首,刀白凤的手此刻正死死摁着匕首。
而秦红棉则站在一边,她似乎吓楞了,连关怀情郎都吓忘了。置于李秋水和无崖子,已经不在殿中了。
“叔叔,好了没有,可怕的东西还没过去吗?”
谭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些人搞儿女情仇能搞得你死我死的,他只能死死捂住孩子的眼睛:“嗯,没有,誉儿是个乖孩子,对不对?”
段誉点了点头,他还太小,轻易就被哄住了。
刀白凤却似是听到了孩子的声音,一下子望向这边,于是她就看到段延庆捂着自己孩子的眼睛站在不远处,她一下就笑了,只来得及无声说了两个字,生命便就此定格。
第434章 姓赵的有毒(二十八)
刀白凤死了,就死在段誉的面前,但幼小的孩子并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而他的“父王”……也即将离开他。
刀白凤的离去,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手松开了紧握的匕首,但……这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插进了段正淳的心口,深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来,已经耗去了他大半的生命。
“誉儿……”他的眼睛逐渐失神,望着的却是谭昭所站的方向。
谭昭一叹,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他低头对着孩子轻声说:“外面的路有些艰难,誉儿要不要先睡上一觉?”
段誉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抵挡不住睡意,软倒了下去。
谭昭接住软倒的段誉,抬步朝着段正淳走去:“她告诉你了?”
段正淳并非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以他堂兄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对堂弟媳妇出手的:“你……是……真?”
谭昭伸手给人投喂了一颗药丸,救不了命,但却可以抚平气血:“誉儿他叫你父王。”
段正淳闻言闭上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但这点酸涩早已被全身的疼痛所取代,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收缩,他知道他快不行了:“谢……谢。”
他说完,喉间涌起一股鲜血,直倒在了秦红棉虚托的怀中。
谭昭摸了摸怀中小孩的头,眼里也带着些悲伤,生离死别,爱情难道就真的超越一切吗?那他怎么办,找根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段郎!段郎!段郎——”
耳边是秦红棉凄惨的哭喊声,谭昭抱着孩子,发了信号给段正明派来的人,此时他才有时间开口询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红棉伤心不已,抽抽噎噎地说了很久,直到段正明的人来,谭昭才算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无所谓就是情爱纠纷,有了李秋水制衡无崖子,刀白凤对上毫无内力的李青萝,李青萝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刀白凤一个上头,就没忍住。
只是她得手之后,就惹来了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合力围攻,李青萝就算再不是,也是他二人的女儿,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女儿,刀白凤……如何能活。
李秋水只一掌击在刀白凤的胸口,她便经脉尽断,离死不远了。段正淳本来在抵挡无崖子,见此立刻冲过来接住了妻子,却没料到他这一冲,就此断了性命。
刀白凤凭着她最后的力气拔出身上的匕首插在了丈夫的心口,这个曾经丈夫口口声声说她住的地方。
“那刚才的神秘人和西夏太后呢?”
秦红棉摇了摇头,她显然没有关注两人,也不知两人去向。
段正明派来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景象,脸上带着悲恸对他行了礼,对方显然是认得他的,但碍于实情,并未道破他的名讳。
谭昭也没多管,简单说明了一下,就准备把段誉递过去,却谁料对方摆了摆手:“微臣武功低微,小世子身份尊贵,恐无法护佑小世子回国,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