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慕良卿_作者:青茶木(104)

2019-02-12 青茶木

  张良心里像有一头猛兽在撕咬,说不出的难受。端来水和药箱,用干净的毛巾蘸了水,轻轻贴在伤口上,直到暗红色的血融进毛巾,露出脆弱的嫩肉和外翻的指甲。

  “子房,出去。”韩非颓然地靠着墙,垂着脑袋,手臂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张良看不清他的伤口,把烛台挪近了几分,一面拖着他的手,一面往上涂药,“怎样也要先包扎。”

  韩非猛地撤回手,还是没有抬头,仍旧是那两个字,“出去。”

  他这丧家犬的样子,让子房看了不好。

  张良僵了僵,嘴唇抿紧,鼻翼动了动,“我不会走。”

  韩非就像被部落抛弃的孤狼,嘶哑着喉咙哀嚎,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他怎可离开?

  张良等了半晌,见他没有再说话,于是往前一倾,把他的手拖过来,靠近烛光。仔细清理,上药,再缠上纱布。

  豆大的烛火在偌大的房屋里十分渺小,空气寂静,只听见布料轻度摩擦的声音。

  系上最后一条布带,张良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细汗,待他准备再说什么,只出口了一个“韩”字,眼前便蓦然天旋地转。

  “唔————”

  被压在墙壁上,唇上覆了两片滚烫的东西。

  意识到那是什么,张良的心跳漏了一拍,瞪大眼睛,慌忙推拒。

  他眼眸颤抖,两人分开一点,韩非却更加用力地贴上来。疯狂地啃噬他的嘴唇,仿佛要撕咬下来一般。

  “唔!韩兄嗯——”

  他抗拒突如其来的亲吻,脑海里一片空白。韩非摁着他的后脑,手下不断用力。

  直到唇瓣被咬出血,舌头尝到一股腥味,韩非才缓缓离开。

  他抬起眼帘,呆滞又阴郁地看着张良,喘着粗气,沉声道:“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走了。”

  语罢,起身推门而出,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

  那身影,就像悬崖摇摇欲坠的巨石。

  烛火已经在两人挣扎之间熄灭,张良望着他的方向,后知后觉地抬手,触了触隐隐泛疼的唇角,果然有血。

  那晚,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府的。只中途有一次险些撞上路边的雪松,接到若离惧怕又担心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很糟。

  若离好几次想询问,一声“公子”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良觉得若离肯定有话跟他说,落到平日他断然会询问两句,但现下他实在是没心情。清秀的眉毛拧到一处,眼眸里堆满了愁绪。倒不是矫情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而是比这严重一百倍的事情——他觉得很奇怪,韩非从未这样失控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温和宽容,宛如春风。

  他稳重,却不像韩成那样冰凉,幽默,却不像太子那样轻浮。

  韩非不是分不清黑白的人,这一点张良十分清楚。就算是知道文美人获罪的真相,受了打击,但他不会拿自己发泄。

  这突如其来的粗暴,简直让他无所适从。

  心如乱麻,思如杂絮。

  “等一下。”机械的脚步蓦然停下,张良好似抓住了什么线索。

  若离也缩着脖子,停在他身边,识相地没有出声,只偷偷拿眼睛窥探自家主子的神情。

  四处静默,张良微微偏着头,回想韩非说过的话,以及只言片语之间透露出的蛛丝马迹。

  子房,出去。

  他在失控之前,三番两次让他出去。

  为何?

  小时候,韩非跟他解释过“伪装”,曾说:“伪装是在爱的人面前粉饰太平,把所有的悲苦都藏起来,佯装出万事安好的样子。这样,才不会给他们带去烦扰。”

  韩非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骄傲的人,怎可能让人家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脑海里断了的丝弦仿佛接上了一般,张良终于明白。

  他几乎确定,韩非绝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红莲,除非抓到真正的凶手,还文美人清白。

  他也几乎确定,韩非急着把他赶出来,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公子,怎么了?”若离怯生生问道。

  “我明白了。”

  陈述句。

  张良心里的石头陡然落地,唇角微扬——他这一声“韩兄”,果然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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