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控制住正打架的眼皮,“是了......是了......”
并没有点破他家公子如今牵肠挂肚的样子,跟他崇拜的豁达之士天差地别。
又过去好一会儿,张良觉着冷,便裹了件及地披风,“若离,几时啦?”
这回若离委实撑不住,趴在桌案上睡去,嘴巴一开一合,十分香甜。
自打听了张开地的断言,张良心情一直很好,没有听到回答也不生气,只心里算了算时间,自言自语:“寅时了,大抵在审问王后了罢?”
他趴在窗边,觉着今晚的夜色尤其动人,连凋落的树叶都别有一番情致。
卯时,天蒙蒙亮。远处青灰色的半空突然闪现一个人影,那人在屋脊上如蜻蜓点水,身手轻快。
张良认出那人,“师兄!”
西门厌轻功好,准是韩非派来送消息的。
若离被这一唤,彻底从周公那里回来,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他家优雅无比,端庄无比的公子......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张良足下一点,迫不及待与西门厌会合,然则西门厌的一句话,就让他跌落云端。
“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木:好的不学,尽学翻墙翻窗!麻麻这么教你的吗!
第53章 局中局(二)
“出事了。”西门厌固然平淡的声音竟也有一丝急促。
张良心中一凉,先前的欢喜陡然崩塌,焦急问:“王后未有上当?”
但张开地的话从没出错。
西门厌摇头,又道:“她确实把罪行统统招供。韩王震怒,将她关入天牢。”
张良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没明白西门厌失态的缘由,“不是已经成功了么?还会有何事?韩兄呢?”
西门厌眉头一拧,“他被禁足冷宫。”
刹那间,晴空霹雳,震破苍穹。
这是张良始料未及的。
这出戏,成便大成,败则大败。
王后已然承认当年罪行,那就板上钉钉,再翻不了天了。韩王下一步应该是废后,废太子。即便新任太子不是韩非,也万万不该将他禁足。
张良一时情急,拽住西门厌的臂膀问:“为何!”
西门厌今晚一直跟着韩非,事情的来去都瞧了个真切,“韩王的意思,韩国可以没有王后,但不可没有太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储君,然则国君驾崩可以新拜,太子被废也可以另立。王宫里的位置,从不是一锤子买卖。没有理由摒弃道德伦常,护住一个不成器的太子,更别说太子之母已锒铛入狱。
“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王后落网得很快。”西门厌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韩王认为他对储位图谋不轨,戕害王后和太子,别有居心。”
他,便指的韩非。
张良不禁冷笑,谋害先太子的分明是王后扬氏,嫁祸给文美人图谋后位的分明也是杨氏,何时黑白颠倒,善恶易位,罪名都跑韩非头上去了?
还是说,韩王本就便爱太子,即便其母蛇蝎,即便其不学无术,他也要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张良只觉得心里闷了一股窝火,抬脚就往王宫走,准备找韩王理论。
西门厌自然不让他去,“你现在去,无疑被迁怒治罪。”
张良音量拔高,“可韩兄是被冤枉的。他如今被禁足冷宫,如坐针毡,我难道还要为一己私欲,苟且偷安?”
西门厌盯着他眼中刺眼的焦虑,冷冷道:“你现在想的,应该是顾全大局。”
张良有些失了理智,“何为大局?怎样大的局,才会让人冷血无情,不顾身边之人的安危?”
西门厌没有回话,只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张良没心思猜测,转身便走。
唰!
然则下一刻,眼前却横了一柄剑。
剑刃锋利,寒气凛凛。
张良不可置信地顺着利剑望去,偏了偏头,喉头滚动,“这是你第二次对我拔剑。”
西门厌侧眼,声音一如当年的冷冽,“你需要冷静。”
张良仰头,露出一段脖颈,眼神笃定,“我不信你会杀我。”
西门厌没有焦距地看了眼门槛,月光在他的面具上结冰,“若你踏出这院子一步,我就屠遍张家。”
张良气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