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着小鬼那双开满桃花的眼睛,很温柔地笑着。小鬼也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漂亮得能令星辰黯然失色的眼睛此刻眼里都是自己,傻乎乎犯花痴的自己在那双眼睛里似乎都变得格外娇俏动人,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小鬼忽然有种错觉,这个人自己见过,而且曾经在什么地方,自己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听说黄泉路上黄沙八百里,八百里无人烟,只有彼岸花寂寂无声,那鬼差最是铁面无情,小鬼他没太见过生人,自己过去会不会害怕啊?会不会冷啊?奈何桥上的风有点大,把黄沙都吹进了我眼里,吹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短篇,披着衍生的皮子讲着原创的故事。
我爱小破熊,啊,就是小鬼头哟
☆、壹
奈何桥上的冷风吹得我眼眶干涩,眨眨眼就很想掉眼泪。阴间的天总是好像蒙着一层黄尘,灰扑扑的不见天光,让人心生压抑,我站在桥头目送那人离开,藏蓝色的衣衫划破了灰空,饶是这肮脏的地下阴司也不忍脏了他的衣袖。他走前淡淡留下一句嘱托“让孟婆把汤做的甜一点,他喜欢甜的。”
孟婆汤的颜色很好看,很清透的蓝,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小鬼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眉毛都拧成了两坨墨,我问他好喝吗?
小鬼噘着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笑了,笑得泪眼模糊,斑驳的泪眼中粉嫩嫩可人的小鬼和另一个人重叠在一起,那人也有一双这么漂亮的丹凤眼,也在皱着眉头拼命摇头,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子。小鬼问的没错,我确实认识活着时候的他,也知道他那还没喝孟婆汤就忘记了的前尘往事。那时候的他不是小孩子,那时候的他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轩辕破。
天青云白,宿雨沾襟。
夏天昼长夜短,我赶着天未大亮早早地爬了起来,院子里的木槿花上朝露未晞,白里透着粉的花沾了露水最是动人。我采了一大把带露的木槿花,打算抱到公子房里去换下昨天的花。
我一路溜到了公子的房前,却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我心下大叫不妙,砰的一声推开了门,大呼一声:“公子!”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唔、唔”
“别叫,是我。”诶,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清澈干净,还有点熟悉。
“公子,你回来了?”
那人放开了我,正是本应在外随曹司空巡视军营的杨修公子。半月不见,他除了黑了一点点又瘦了一点点以外,倒也没什么变化,那张清秀俊雅的脸还是一样好看,只是眉眼间都透着满满的疲惫。
“公子,你不是通报的今日下午才能到府吗,怎么现在就在这了?我去吩咐丫鬟给你烧水洗漱一下,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诶不急,”公子一把拉住了我,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别声张,我是偷偷溜回来的。”
我倒吸了一口气:“你又犯事了啦?”
他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什么叫又犯事了,说的好像我经常犯事似的。”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甄二,我有一事相求。”
事实证明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丫鬟只会有更多的活要干。
看着美人榻上趴着的那头大棕熊我心里还是犯了怵,虽然说它确实受了重伤,浑身上下可能有数十个伤口正在冒血化脓,熊命危浅,朝不虑夕,但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养花的小丫头啊,我没养过熊啊。
事情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昨天杨公子好容易结束了军营的公务,正急匆匆往家赶的路上经过一个林场,一猎户拎着一头要死不活的棕熊打他面前过。那头奄奄一息的小破熊当时正好睁开了眼睛,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就正好对上了他,杨先生登时就一愣,好像听见了碎冰撞上白瓷碗的当啷一声,什么东西悄咪咪挠了他一下。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和这熊八成有点特殊的缘分,于是就从猎户手里买下了它。但是冲动是一时的,等他冷静下来才开始头痛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个可怜东西。想半天没想好还是决定偷偷带着它溜进了偏院,还没盘算好该怎么办就撞上了一大早来插花的我。
我真是欲哭无泪,急的扑通跪下,一时间声情并茂:“公子啊,虽然我确实很感激您在我十岁那年把我从您家门口捡进来让我不至于被饿死冻死,还让我拜了花匠老林为师学习养花让我有一技之长傍身,我确实是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但是我真的照顾不来这么一头......一头......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