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伊藤泽大概就是唯一为此担心的人了。
有天,他路过操场,看到场上有个奋力奔跑的少女。
这副场景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当这个少女是北上由纪时,就能称得上是罕见画面了。
她看上去跑得很卖力,只是还不足以让人忽略掉她的跑速,她跑得实在也太慢了。但当伊藤看到她艰辛地跑完了一圈后,开始用一种堪称龟速的速度“走”起来时,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之前的速度已经算是她的冲刺跑了。
但最糟糕的是,北上的耐力只够支撑她跑四百多米的样子。
“伊藤,用我教你的数学告诉我,我参加长跑比赛不拿最后一名的几率是多少?”跑完了的北上看到伊藤,走过来问他。
“社长你真得要去参加比赛啊,我听他们说过了,我还以为是谣传。”伊藤泽也说完,想到她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说谎吗?”
“最好不要。”
“那大概……是零吧。”
北上点点头,似乎毫无情绪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了,伊藤你体育怎么样呢?”
伊藤泽也老实地回答道:“很差呢。”
“学习又不好体育又很差,真可怜呢。”
伊藤无语,社长你这绝对是在打击报复吧,社长你这种时候都不忘了毒舌我到底是多有精力啊?他这时候真的是很怀念,他曾经有幸目睹的,那位在社长夫人面前呆萌呆萌的社长的。
之后的几天,心怀某种“北上体育看上去比他还要差,肯定坚持不下去”念头的伊藤泽也在放学后又去了几次操场,只是很可惜,北上由纪每天都有坚持在跑,虽然每次跑步的速度都慢的不可思议。
伊藤泽也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她:“社长,你这么努力地为运动会做准备,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呀?”
不要告诉他,北上由纪开始喜欢上体育了,这是伊藤泽也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事。
北上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伊藤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为了社长夫人吧。”
北上没听清。于是,伊藤泽也修正地重复了遍:“是为了越前龙马吧?”
北上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说:“不管为了什么,总之,我要想办法拿下倒数第二。”
这句话听上去和别人家的雄心壮志差的也太远了,但偏偏让伊藤泽也觉得,这是是他今年听到过的最热血的话了。
伊藤叹息。“如果,我可以参加比赛然后故意输给你就好了。”
“性别不同,年级也不同,伊藤你是笨蛋吗?”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嘛……”
“这种设想毫无意义嘛。”北上由纪吐槽道。
又过了好半天,北上由纪重新站上跑道。
“帮我记个时吧,伊藤。”
“好。”伊藤泽也对准手表开始计时,望着少女奔跑的背影,他心中开始期盼,她可以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然后,他真诚地希望,她为了少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能最后被少年所知晓。
接下去的几天,伊藤每天都有来陪着她跑步,并且帮她记着时,北上由纪以微小的程度一天天地进步着。
在接近运动会的最后几天,伊藤有一天没来,而北上在这一天的操场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龙崎同学?”
龙崎樱乃看到北上,眼中先是欣喜,后来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盖过。
“由纪桑。”龙崎发觉自己很久没有喊出过这个名字了。
“你也是为了运动会在做练习吗?”
龙崎摇摇头。“我在为了网球做一些耐力训练。”
随后,两人一同坐到操场边的长凳上。
她们挨得很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继而是一阵沉默。
气氛中尽是名为尴尬的因子,谁也不想开口。
但有些事始终回避不了,在这些事的处理上,北上由纪无疑是最头疼的,她做出了很多伤害到她所珍视的这份友谊的事,却又没有丝毫的自觉,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比如说,她不知道,隐瞒有时候等同于欺骗,哪怕是无意识的,而欺骗又几乎是友情中所最不能承受的词。
龙崎会在知晓越前来教她网球时,告诉她;她却从来没有将自己和越前独处的一切告诉龙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