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秋将那风铃拿起来,底下挂的兔子的确很可爱,声音也很清脆,遂道:“好,那就这个吧。”
回开封府的路上,罗清秋遇到了冯思雨。
这段时间,因为每天都要去照顾展昭,罗清秋几乎没怎么见冯思雨,也不知道冯思雨今日休息。
“清秋、展大人。”冯思雨向她们打招呼,又道,“展大人……还不见好么?”
罗清秋递给冯思雨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这个,冯思雨猜测到展昭的眼睛可能不大好,忙住了口。
“不大好。不过这么久了,倒也习惯了。”
展昭的话语云淡风轻,但“习惯了”这三个字,却让罗清秋鼻尖一酸。这种事情,还是希望他不要习惯的好。
“那,你好好休息。”冯思雨无奈,又对罗清秋道,“清秋,你也别累着自己。”
罗清秋一笑:“放心吧。”
又是半个月过去,展昭的眼睛毫无起色。
不知道展昭是否心灰意冷。但罗清秋,却着实感觉失望。但她又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在展昭面前,也要开开心心的。
“展大人,天气渐渐暖和了,你觉出来了么?”
展昭点点头:“是暖和了。一转眼,都已经这么久了。”
罗清秋知道,他是说自己已经失明那么久了。明明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却又不知怎样才能让他开心一些。
“罗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明日,你便不必过来了。”
罗清秋一愣:“为何?”
展昭笑笑:“我现在已经能各处走动了,便也不必麻烦你了。”
“可你一个人,多无聊啊。我陪着你说说话多好,还可以给你讲故事。”罗清秋不放心展昭一个人。他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若是再常常独处,难免越来越阴郁。
“不会,我可以练剑。”
“你……怎么练剑?”
展昭拿起手边的巨阙。自打他受伤以来,虽然很少外出,巨阙却是不曾离身。
他两步走至院子正中,拔出巨阙,腾身舞剑。
剑光流转,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速度太快,看不清展昭和剑身,只能看见蓝色衣袂飞扬。
罗清秋一时呆住,不曾想到展昭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剑还舞得如此流畅。
一番下来,展昭收剑入鞘,坐回罗清秋身边。
“如何?”
“很好啊。我就是怕你伤了自己。”
“不会。我从前每日都练,已经很熟了。只是这段时间眼睛终究是不方便,便停了。现在看来,倒也无碍。”
“那就好。”罗清秋想着,展昭若是能练练剑,也能舒缓心情。
“那一会儿先生来针灸,我便告诉先生。”
罗清秋皱眉:“还是不行。”
“为什么?”
“展大人,你看不见,原本就生活在黑暗中。若是身边没有人,一定会闷出病来的。”
展昭摇摇头:“我不会的。”
“可是……”罗清秋还是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展昭露出一个笑容来。
罗清秋蹙眉思索,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展昭休息了两个月。因为是因公受伤,开封府准了假。然而,开封府众人都知道,这个假说不准会一直休下去。
罗清秋有的时候也在想,展昭以后还会不会巡街、办案。他会不会成为自古以来唯一一个失明的护卫?抑或是,他不得不离开开封府,放弃仗剑的生活。
她后来想明白了,展昭绝不会是后者。因为即便看不见,他的剑舞得还是那么流畅迅捷。那么,他也一定可以凭那三尺青锋,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这日,罗清秋去给展昭送晚饭。刚踏进院门,闻到了丝丝酒气。
罗清秋心下疑惑,疾步走入,展昭果然在喝酒。似乎喝了不少,已经有些微醺。
罗清秋夺下他的酒壶:“你怎么喝上酒了?!”
展昭看着罗清秋,一笑:“一点点酒,不碍事的。”
“你的眼睛还没好,不能喝酒的。”
“……”展昭沉默半晌,“那我难道此生都不饮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