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霍格沃茨图书馆再找不出什么信息,哈利和赫敏用一天时间总结这段时间获得的知识,一致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们改变了某一件关键的事情,可能使某个人的人生历程改变。而当这个人恰好是某个关键事件的主导者时,一个微小的改变很可能带来更严重的结果,甚至可能逆转历史。想要规避风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切照旧——假使他们不知道哪一个人可能改变哪一个关键点,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起来什么也不做。这也是三年级赫敏获准使用时间转换器时得到的唯一一个警告:不要让过去的人看见。
原来历史并非必然。如果努力且足够小心翼翼,一个人可以改变些既定的过去。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但它同时也给哈利带来一些其他的困扰:没有人可以预知一个行动会使未来产生怎样的变化,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值得让他冒着风险改变已知,他无法确定标准。他不想让穆迪继续被囚禁一年,但上一次,他们几乎就要赢了那场战争。
哈利观察着,犹豫着。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10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门厅贴上了一张告示,许多人聚在那下面。哈利身边的一个高个子拉文克劳大声念着那张告示,他不用在嘈杂声中努力分辨也知道内容: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们将于本周星期五晚上六点到达,下午最后一节课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太好了!”罗恩说,他伸长脖子看着那张纸,“最后一节课是斯内普的魔药课,他没有机会给我们下毒了!”
“他在吓唬我们,罗恩。”哈利说,无论他和赫敏怎么说罗恩也不信,“没有一种解药是万能的,他只是想看我们战战兢兢!”
星期五的一整个下午,教工们都显现出比之前整整一礼拜加起来还要多的紧张——在这所学校里,超过一百岁的教授只有邓布利多和宾斯,其他人都从未见过三强争霸赛。而在魔药教室里,斯内普似乎有意想要打压学生们的兴奋,他不但扣了更多的分,还让他们做出一种在课本最后一章才有的药剂。
“半小时刚刚好。”哈利对罗恩说,“如果再慢点就来不及了。”
他们搅动着药剂,顺时针三圈,逆时针半圈。那药剂没能正确地变成清澈透明的液体,而是变成了一锅粉红色的泥巴。德拉科·马尔福隔着一行伸过头来看哈利坩埚里的魔药,趁斯内普背对着他们,小声地发出嗤笑。
“你这只白毛耗子!”哈利扬声叫道,用魔杖悬浮起自己的坩埚,把满满一锅魔药冲着马尔福的坩埚倒了下去。
马尔福气得脸色苍白。他的魔药和哈利的魔药混在一起溢出坩埚,从桌面上滴滴答答流淌下去,泡湿了他的魔药用具箱。所幸他们的基础材料都没有变质成别的东西,混合物没有产生大爆炸。斯内普赶过来,愤怒地看着那一地狼藉:“格兰芬多扣五分,波特,晚饭后,一星期劳动服务!”
“是马尔福先挑衅!”罗恩的脸由惊恐的惨白瞬间涨红。
“是吗?我只看见马尔福先生是波特冲动行为的受害者。”斯内普看都没看罗恩一眼,转身走上讲台,“格兰芬多再扣一分。”
罗恩一路小声咒骂着斯内普,直到两个学校的代表准时到达。尽管媚娃和偶像没有对他投来一丝注目,这可怜的男孩仍激动得整晚都好像在天上飞。晚饭后,哈利拎着自己的书包,一路穿过礼堂里的人群。他听到许多声音在讨论伪造年龄。
哈利一个人走向魔药教室旁边的魔药办公室,许多人还留在礼堂里,有些人现场写好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他听见遥远的欢呼声,向下的楼梯上空无一人。
回来后,这是哈利第一次去地窖进行劳动服务,也是继他在回归的晚上潜入魔药办公室之后第一次踏足这里。他被斯内普赶到办公室的角落,面前摆着一大桶长角的蟾蜍。他掏出小刀,挨个给它们开膛破肚。
斯内普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正在批改一摞论文。他总是给学生留不少作业,双方互相折磨。不过在劳动服务的时候,斯内普一般会无视哈利,不管他做得好还是不好。办公室里除了羽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和手挤压黏液的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开学后,哈利很少能感受到这样的安静。以前他觉得这种安静太寂寞,如今他才知道他多怀念安静的感觉。在霍格沃茨里,除了魔药办公室,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他感受到这样的安静——甚至在晚上,他的屋里都充斥着呼噜声。这是个好的时间点,没有恐怖,没有死亡——但也没有隐私。没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