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生命的终点_作者:可乐喵(20)

2019-02-11 可乐喵 hp同人

  他坐在床上,不愿去想下午的葬礼。每当想到他们失去邓布利多,他就感到渗透进脊髓的冷意。他怀念陋居的暑假,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只要飞,只要下棋,敞开肚皮吃饭,然后等待重新回到霍格沃茨——他的第一个家的日子。他将会看到校长,每一个讨厌的喜欢的教授,迎接辛苦但是快乐的学习生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更珍惜,它们就结束了。

  西莫的母亲来得比较早,孤身一人。迪安对着西莫的床枯坐了整晚,惨白着脸和罗恩一起帮西莫的母亲收拾床铺,他的手抖得特别厉害,弄掉了一本书,慌忙道歉。纳威的祖母紧随其后,哈利第二次见到这位老妇人,她昂着头,走路的时候手杖用力地戳着地板,好像不这么做就会站不稳似的。

  哈利帮助纳威的祖母整理了纳威的东西。字迹潦草的,打着T的作业纸,叠好放在床角还没来得及收进箱子里的衣服,枕边是闹钟和那个经过六年时间已经变得很陈旧的记忆球。纳威的行李不多,其中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叠得很整齐的糖纸,五颜六色的,每一张都在角落里工工整整标着日期。

  “我很抱歉……”哈利看着这一堆糖纸轻声说。

  “不!”那个老妇人愤怒地尖叫起来,哈利惊讶地发现她的脸悲痛却写满骄傲,“我孙子是一个英雄!他是为了霍格沃茨,为了英国魔法界牺牲的!战斗,不屈,这是他的天性!隆巴顿家都是勇敢的格兰芬多!”

  哈利站在一边,他沉默了一会,拿起一张红色的糖纸:“这个可以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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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威、厄尼、西莫、扎卡赖斯和安东尼的葬礼作为邓布利多葬礼的附属,与邓布利多的葬礼同时在霍格沃茨举行。作为从食死徒手中为保卫家园而战的勇者,他们的墓虽然不在霍格沃茨,但会在邓布利多的白冢旁为他们合立一块碑。

  扎卡赖斯也是哈利的熟人。不过哈利一直很讨厌他,跟他有关的几乎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好记忆。他的性格很暴躁,经常不客气地嘲讽哈利,而且他什么都做不好。哈利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扎卡赖斯在D.A.训练之后的讽刺和这学年那场魁地奇比赛上的挑衅,假使他顺应自己的私心,他铁定会把他从D.A.里清理出去一百遍。

  他一直都觉得扎卡赖斯是个人渣。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这里,还是以这种英雄的方式。霍格沃茨被食死徒袭击的第二天,他帮助教授们清洁同学们的遗体,扎卡赖斯的尸体满脸是血,握着魔杖的右手紧得扳不开。大概是中了钻心剜骨,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哈利看着那些棺木,痛苦地摇着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太容易凭借自己的直观感受对别人下定论了。扎卡赖斯直率,勇敢,他是一个很棒的赫奇帕奇。对他的不满跟这些品质比,似乎什么都不算。

  西莫的母亲在棺木前弯着腰,静静注视着西莫的脸。她抚摸着惟一的儿子淡茶色的头发,泪珠一串一串地掉落在他闭合的眼睑上,沿着他苍白丧失了血色的脸滑下去。海格在一旁响亮地擤着鼻涕,麦格静默地站在一侧。纳威的奶奶依旧戴着她那顶标志性的秃鹫帽子,它能让她至少看起来昂首挺胸。

  哈利三年级时曾从博格特那里看到过这顶帽子。在圣诞节的时候,邓布利多还要求斯内普拉过那个银色的大爆竹。那些时光如今想起来,已经恍若隔世了。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还有过那么快乐的日子,然而那些时光真实地存在着。他在热烈的阳光下发着抖,觉得一生之中所有的快乐都已经在十六岁那一年的夏天用完了,将来再也不会有了。

  尽管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责怪他,哈利仍感到一阵痛苦。与目睹邓布利多死亡那种尖锐的痛楚不同,与小天狼星死亡时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苦也不同。这痛苦是钝重的,他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块。如果不是他叫他们出来,如果他独自一人——他宁可被西莫的母亲抓起来抽几个耳光。

  海格抱着邓布利多的遗体走向一张桌子,他巨大的身体几乎缩成一团,但仍旧把邓布利多的遗体衬得又瘦又小。哈利坐在原地没有动,他曾那么想见邓布利多的最后一面,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他,仿佛下葬就意味着邓布利多真的死了。紫色天鹅绒包得非常紧,哈利盯着那天鹅绒。他只能看到海格巨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金色的星星上。

  草坪上站满了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巫师们没有座位,全都挤挤挨挨地站在一旁。人鱼从黑湖绿幽幽的漂亮湖水中冒出头,在唱一首哀婉的颂歌。马人们从禁林深处奔驰而来,整齐地肃立在禁林边缘,向天空射出箭雨。所有人屏声静气地望着,在那一瞬间,哈利觉得那消失在天空之中的箭雨能冲破预言,改变星星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