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哈利爆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喊,眼泪在那一刻疯狂地涌出。他能感觉到斯内普的手臂在颤抖,但很快,那双手越来越坚定,最后这个拥抱紧到令他骨骼疼痛的地步。
斯内普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哈利已经只比他矮小半个头了,他的呼吸就在哈利耳畔。他的手穿过哈利的头发,把哈利的头按在他的肩上。哈利更紧地回抱他,直到哭泣停止。
“爱哭不是个好习惯。”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与此同时,他的手轻轻地抚摸哈利的后脑勺。他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
“我只在你面前哭过。”哈利说,抽噎了一下。斯内普的手让他感觉很舒服。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到始终被牵拉着的灵魂重新完整了。
斯内普不赞同地哼了一声。
“我爱你,西弗勒斯。”哈利说,“真的。”以前他总觉得最可怕的是相爱的人天人永隔,但在知道斯内普离开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无法相见的痛苦都是相同的,它们不分生离或是死别。在他离开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他曾暗暗发誓,如果见不到斯内普,就要一直寻找,直到找到他为止——哪怕用完余生的时光。
他永远不会接受自己只能知道爱人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独自一人生活。哪怕他过得很好。
他以为斯内普会再次无视他的告白。但这次斯内普没有冷笑也没有反驳。抚摸他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斯内普吻吻他耳朵,然后继续像抚摸一只猫一样顺着他头上的毛。哈利又抑制不住地抽噎了一下,同时他发现自己在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笑容。
“西弗勒斯,他们其实也在寻找你,想让你当校长。麦格教授现在仍然只肯暂代。”哈利在温暖的怀抱里轻声说,“可是我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个问题,你很赞同我的观点。”
“幽灵和画像。”斯内普低声说,嘴唇贴在哈利的头发上。他怀里的人因为他还记得他们的讨论,或者是因为两人的默契满足地蹭了蹭。“我们可以逃跑。”斯内普说,看到哈利惊愕的样子后满意地弯起唇角,“可以旅行,可以在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住一段时间。等到我们找到一个想待一辈子的地方,新一任的校长人选大概已经确定了。据我所知,校长这个职位没有几十年是换不了的。”
“或者你也可以去做一做校长,然后在二十年之后把校长职位交给我。事实上我还挺期待的。”哈利建议道,“那样我们的画像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跟你在一块,我就不害怕,甚至期待能一直存在……当然,我们的存在也只能到霍格沃茨倒塌为止。”
“那得看他们能不能抓到我们了。”出乎意料,斯内普思考一瞬,竟然没有拒绝,“也许我们得给他们留下一点提示什么的?”
微风吹动斯内普颊边的黑发,撩拨得哈利有点痒。他有点惊讶地抬起头,夕阳映照在雪白的矮墙上,把一切都染成了清澈温暖的橘黄,他的男人正拥抱着他靠在上面。男人眯起了他沉静的黑色双眸,里面因为注视着爱人有了小小的橘色光点,连同他的面部线条、他的黑色外套和黑衬衫都一起柔和了。
现在正是下班族都回到家中的时间。所有人都在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小区里没有人。昏暗的阳光和空无一人的街道让哈利想起了德思礼家开车离开房子的那个遥远下午,所不同的是,那时他是走向一段黑暗的、注定悲伤的旅程,而这一次,他将拥有全世界。哈利闭上眼睛,凑上去用脸颊和嘴唇感受真实的温度。
“那我们恐怕得从现在就开始计划在画像里放些什么了。我当然得要一张四帷柱的大床,去他的形象吧。还可以给你省些地方,我猜你一定不能少了你的药瓶和坩埚。床有我这一张就够了,是不是这样没错?”
“当然。如果这是你的期望。”
两个人并肩走向斯内普住处的时候,哈利突然想起他启程前去和邓布利多告别时看到的一本书。那时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坐在戈德里克山谷中他们新家的院子里晒太阳,笑眯眯地喝着一杯蜂蜜柠檬红茶。风掀起书页,哈利正好看见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一句话:一定会有一个人,爱你等同于他的生命。他认出那是邓布利多的笔迹。他把视线投向邓布利多,大巫师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着,风同样把他雪白的头发和胡子吹得轻轻飘起来,有一缕落在格林德沃放在椅子扶手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