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迹部会长吗?”白音回首轻轻一笑,如同过往任何一次,只是眼神却是前所未有地带着深不见底的迷惘,仿佛在怀疑她面前的自己是否存在,“这么晚还留在校内工作,真是辛苦了。”
迹部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无疑是与自己有着视线接触,“……为什么第一句会是问句?”
白音无法回答他这句话,表情一下子就鲜明地暗淡了下来。
这又是迹部没见过的,他不曾见过她这样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就是偶有藏不住的时候,也是将它很好地隐瞒起来埋到最深的地方。
要不是他一直不满她这种做法,下意识地注意她的举动,甚至不会察觉到。
迹部对自己抱有具大的疑惑,他一时分不清他这是对一般共事后辈的关心,还是在意她今天这常异常的原因。
“晚了,顺路送你回去吧。”出于无法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迹部没多思考就脱口而出。这怎看这都不是能一个人回去的状态。
但很快迹部又想到了,这事不该由他来做。
“……还是,我马上去把忍足找来会好一点。”
听到这里,一直以来多少有点对迹部爱理不理,像是讯号接收不良,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处理讯息的白音,一下子来到电波良好的地方。
“不,我一个人没关系的……况且,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迹部会长先回去吧,谢谢关心。”
这明显只是为了逃避他的说辞,这个状态、这种时候,她还能有什么要事?
他迹部景吾看起来就这么好打发么。
“啊,那我在这里等着你。”迹部双手插袋,开始较真起来,“快去快回吧。”
“不,不用劳烦前辈……”
“你要让本大爷在这种时间把女生一个人丢下不管吗?”
“……”
换着在平时,一个关系没多好的后辈说到这份上,他早就不会去理会了,再不放心顶多只是派个人在校门那里等着她,今天却铁定心要照顾她到最后。
这是因为他讨厌行木白音,不想按她的想法行事,不愿考虑她的感受吧。
只为自己争一口气,对自己的绅士风度贯彻始终。
而这时的行木白音实在没余力去表现得好点,在迹部不肯让步后,她连掩饰都没掩饰,甚至还轻轻叹气了,而后直接说:“……那么麻烦会长了。”
这等同在说,她刚刚真的是在说谎,还有事只是为了拒绝他送自己回家而想的借口。
或许是因为行木白音今天的态度特别不合作,或许完全无关,反正迹部内心因她而生的情绪波伏并没有因为她的屈服而平静下来。毕竟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人虚假的反应,只是这刻的真心也不见得有多让人愉快。
他发现这样做并没能让自己不悦的心情感到舒畅多少,可还是让身边的桦地接过她的东西了。
做好人做到底,他没忘记自己这是来救助弱者的。
这不是行木白音第一次坐迹部家的车,对队友及同伴非常照顾的迹部,顺手送他们上下学的次数简直数不过来,跟行木纯歌还有忍足侑士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常常有幸跟着得到这种待遇。可互相看不顺眼的他们,不算桦地及司机的话,是不会有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
要是有,那大概是什么游戏惩罚,可又有谁敢惩罚他们?
行木白音的脸色差得在昏暗的车厢中都能看得出来苍白,而她在得到自己“亲切”的对待后,至今仍没有打算开口说明一声。
与平日大方得体的坐姿不一样,今天的她把自己缩在车内一角,双手在大腿上互握着,时不时抖一抖,软弱得不像话。
“你还想沉默到何时?”
站在当事人那边,说不定她刚经历了什么不好受的事情,只是这副样子在想要向她伸出援手的人看来,实在是焦躁到极点。
女生还是那么反应迟钝,就像是分隔两个会场直播有延迟,“……会长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有,你这是怎么了?”迹部不客气地直接问了,他明明是来帮助人的,为什么还非要感受这种有话说不得的憋屈感受?
“一点点不适而已,是会长过分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下意识地反驳后,迹部才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就是这样没错,明面上也是这样的逻辑,“只是作为学生会会长在照顾有需要的同学而已,没在特别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