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低下头,直直的注视着布洛克。
渐渐的,布洛克脸上刻薄而嘲讽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他茫然起来,觉得此时的自己莫名和玛丽亚有些相像,这个发现让他厌恶起自己来。
他前所未有的怀念起那个冬兵来。
那个傻子不怎么会说话,成天恨不得鞍前马后的黏在他身边,从来不会质疑他的任何一个决定或说法,甚至有时候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在带孩子。
布洛克这辈子妈不爱,爹是谁都不知道,才几岁就在街上和别人抢东西吃。
一次次的求而不得,得而复失,让他早就习惯了——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都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时间像是凝滞了,巴基贪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每一眼都好像是最后一眼。
布洛克垂下眼皮,声音沙哑地问:“后天什么时候?”
“早上九点开庭。”巴基没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四片柔软的嘴唇缓慢又轻柔地接触着,那种感觉有些奇妙,让布洛克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了厚厚的天鹅绒毯子上,周围有微风在荡,染着蜜糖的香甜气味,渗出一丝丝浸人心脾的冰凉,像某只带着外壳包裹着冰渣的冰淇淋,甜甜的。
他的信息素味道……不再是那股刺骨的冰雪,也没有了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巴基的亲吻有些生涩,但却格外温柔。
布洛克却情不自禁的怀念起那个会把他嘴唇咬破的冬兵,带着天大的戾气和无处可依的孤绝,甚至时而是有些委屈和无助的。
别人惧他,怕他,憎恶他,他也就阴暗地藏在世界的角落里,这才让自己捡个正着。
从见到冬兵的第一面,布洛克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和自己不一样的好人。
在面对那名苦苦哀求他的孕妇时,冬兵手里握的那把刀,刀尖在颤抖。
巴基有些疑惑地抹去布洛克眼角的一滴水渍,问道:“怎么了?”
布洛克皱了皱眉,窗外的阳光顺着窗缝撒在他的棕色的眼睛里,闪着抹暗金色的光芒。巴基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从布洛克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某种罕见的脆弱。
“他不会再回来了,对吧。”
布洛克推开巴基,用手臂压住眼睛,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他一遍遍说服自己,那滴眼泪只不过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不是因为他可笑的,和其他Omega相似的,黏黏糊糊的情绪。
巴基坚定地拿起布洛克的手,把自己的目光传递给他:“他一直都在,只不过变成更好的人了。”
那目光笃定又认真,那是一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向何方的Alpha的眼神。
布洛克摆出冷漠的脸,他哼了一声:“滚吧,我要睡觉了。”
巴基没敢再缠着他,只好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挪了出去。
在门口,他犹豫地回过头来,深深地看着布洛克:“后天的庭审,你会看吗?”
布洛克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期间,复仇者们轮番地来看了他几次,托尼把玛丽亚的遗物交给了他,他看也没看,直接打电话叫赛琳娜把那堆破烂领走。
看着托尼欲言又止的样子,布洛克心不在焉地挥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至于等到他知道赛琳娜把炼金术配方卖给了托尼,狠狠赚了一大笔之后,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他只好边在心里骂自己傻逼,边羡慕赛琳娜得到了一笔飞来横财。
等到冬兵庭审开始的时候,布洛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斯塔克的科技的确好用,但生物方面的技术主要由班纳博士和赵海伦博士提供。
但总之,如果不是斯塔克金主爸爸,复仇者估计也用不上。
庭审那天,布洛克的生物钟向抽了风一样,凌晨五点多就嗡嗡响个不停,把他吵得睡不着觉。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气呼呼地坐起身来,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台。
脱口秀、连续剧……
几乎医院电视里所有的台都被他翻了个遍。
最后,无所事事地吃了早餐后,布洛克把目光停在了星球日报的新闻直播频道。这场庭审从被曝光的那刻起就受到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现在正守在法院外面采访有关当事人的女记者就是著名的露易丝。
被抽中的十二位陪审员早早就进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