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笑嘻嘻将新烤好的肉放在水龙的小碟子里,“不是有粉仔吗?粉仔的叔叔有的是门路。”
现在想来,粉仔、安德烈还有机车,构成了她的年少时光。
而安德烈的失踪则斩断了她的少年时光。
酒吧的酒保端来水龙重新点的芒果汁。
慕斯喜欢这个。
拿过果汁,慕斯喝了一口,“谢谢,和你聊聊好多了。”
水龙看着她,“只是这样你就崩溃了吗?”
他不认为对案件的这点揣测会让慕斯崩溃。而慕斯似乎想要绕过真实。因而他更想逼出慕斯的心里话。
“不是……”慕斯终于说了。
其实,她犯了新的错误。
有些事,慕斯发现了,却没有告诉同组的人。这种事更不能被身为副部长的父亲知道。也不想让艾琪知道。
最应该告诉的是粉仔,但粉仔还在进行那长达半年的蜜月旅行。
没必要因不确定的消息搅了粉仔的旅行。
水龙是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而且,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不会背叛你,不会将你发现的那些不能被同组人知道的消息说出去。”
慕斯睁大眼,目光落在水龙那绝美的脸上,想要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灯色一暗。灯泡坏了。
虽说老板很快跑来重新换了灯泡,但慕斯终究没有看清水龙那一刻的神情。换好灯泡,老板离开后,慕斯轻声说,“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水龙没说话。
慕斯叹了一口气。将额发朝后捋去。
“happy,你知道在这件案子里真正可怕的是什么吗?”
真正可怕,让她彻底崩溃的事情?
水龙:“既然何炳被杀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十一年前的那件事,那么凶手应该是当年的涉案人,但不一定只是加害者和胁从者。还有可能,是受害者。”
慕斯安静地看着他。
“对。所以……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我们组的人。”
她拿出手机,里面有一张照片,中学时她和安德烈、粉仔一起照的照片,翻了翻,翻出几张学生照,她的,安德烈的,粉仔的都有。这些年,每换一个手机她都会拷贝同样的一份照片。
最后,翻出安德烈的照片。
她沉默了很久。
水龙默不出声,但多少预感到慕斯要说什么。
“我……拿照片给何炳的孩子何飞看了,他说,前几天的确有一个人来找何炳,和安德烈……感觉很像。当天他和父亲吵了一架,只看了一眼,所以不是很确定。”
何飞指的那个人,就是安德烈。
何炳离开学校是因为要去见一个年轻人。
慕斯立刻想到前几日见过了那个邹启。
那个人,真不是安德烈?
水龙将她从牛角尖里拖出来,“DNA鉴定是不会有错的。”
“对啊……因为不会有错,所以我才不知所措。如果DNA鉴定有错,那个人是安德烈的可能就会增加”
用手支撑着头,慕斯声音越来越低,“我害怕。明明安德烈可能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却不敢跨过去找他。我害怕,害怕将他找出来就会后悔。但如果不去找……我……”
水龙微微笑,在烤架上放上一块肉,根据自己的口味放了一些调料,总是吃慕斯烤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找也会后悔,不找也会后悔,那就去将他找出来好了。”
至少,知道一个真相。
“有线索吗?”
慕斯点头,何炳就是最大的线索。
即便他已经遇害,但既然何炳将安德烈的失踪视为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在某些地方留下线索。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慕斯可以通过分析十一年前何炳的行踪重新推断犯罪发生的大致区域,说不定,能寻找到新的知情人。
“我必须,和过去做一次诀别。”
水龙笑了,在灯色中,那不带有任何瑕疵的笑容变得有了迷惑性。
他将那块烤好的肉放在慕斯面前的小盘子里,又开始烤鸡翅。慕斯尝了尝,烤得很好,却有种中规中矩的感觉。
隔着烤架,慕斯仔细对面的水龙。他似乎永远都在笑,永远都这么温柔,连做烧烤的动作都优雅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