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种异样的苍白应该是长年累月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所导致的。而常年的关押,很容易让被绑架者对绑架犯产生依赖并帮助绑架者。
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如此。
解释后,水龙又顿了顿。
“只是可能是。”
他又强调了一句。
只是有可能。
安德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应该是被关押,但现在可以只有活动他却依旧不肯回家,除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水龙想不出别的理由。
但这起案子的有些方面相当奇怪,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根本无法解释。
所以,只能说有可能。
“这样啊……”慕斯的目光投向大海,没由来问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应该是精神疾病的一种吧?”
水龙没有否认。
慕斯再度凝神看着大海。
人渐渐多了起来,面前走过一家三口,父母牵着孩子的小手,将脚印留在细密的海滩上,海水一浪接着一浪,将才落下的脚印带离。
慕斯忽然想到自己还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父亲的工作不是很忙,他们家也曾这样大手牵着小手,在海浪上留下足迹。但不管踩下多深的脚印,只要海水一来,就会带走一切。
现在想来,若是人生也像这片海滩该多好,不管犯下什么样的错误,有过再多的不愉快,只要被海浪一洗刷,再深沉的悲哀也会化作平静而优美的沙滩。
“我应该回家住。”慕斯忽然开口。
水龙抬眼看着她,略有些惊讶。
“我应该回家住。”她又说了一遍,“每天乘坐地铁,路程也不算远,万一什么时候加班太晚,所有交通工具都停止运行,我也可以骑摩托车啊,当了那么多年的飞车党,也应该学以致用不是?”
除了工作,生命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我以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水龙笑着摇头,“你是个好警察。”这样说,目光中却有些一闪而过的愁色。慕斯看向他的时候,愁色却又被快速收敛。
“案子基本明白了,但还有户口问题……”慕斯自言自语。
香港这边的户口问题很简单。
但大陆那边又怎么说?
另外,张云既然构建了还算完美的谎言,为什么又要费尽力气做一个大陆假户口出来?为什么要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
根据公安的调查,邹家人来香港是因为欠债被追杀。他们又是怎么调查出这个结果的?
慕斯的接连提问让水龙陷入沉思,对这几点,他也不太明白。
沉思了很久,慕斯恍然大悟。
大陆那边说过,邹家人除了父亲,使用的都是一代身份证。一代身份证没有磁性,不能在电脑中立刻显示当事人的照片。但“邹启”父亲使用的二代身份证却能显示。
……
原来如此。
慕斯懂了,大陆警方应该就是依据这个判断的。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中了“邹家人”的计。
“我基本想明白了案子就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可以用户口的问题找安德烈来谈话。但是……不在场证据和凶器……”
不在场证据相对容易一些。
昨天深夜,阿强打电话告诉慕斯关于不在场证明madam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慕斯打通了电话询问。
这不在场证据很简单,和邹启一起值班的那个老头是一个酒鬼。
他承认,那两天安德烈买了一瓶好酒给他。担心这件事被管理人员知道后自己会失去工作,那人才主动说自己一直和安德烈在一起。
至于那些自称在案发时间看见了安德烈的住户。
得了吧。
有多少人在深夜归来的时候会注意门卫究竟是谁?
“不在场证明竟然就这样破了……也对,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完美的凶手。”水龙低声说道。
至于凶器。
扭头,他盯着慕斯,“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凶器是什么了。”
慕斯点点头。
悲哀被海浪层层叠叠,几乎将她彻底压垮。
在鉴证口中很古怪、已经快被妖魔化的凶器,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东西,对她、粉仔、安德烈很来很普通、也很容易到手。
同时,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那晚邹启、也就是安德烈被扣留那晚,为了替他脱罪,新的凶手必须改变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