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爱人]Black Rosevil Ⅱ_作者:二月萧瑟(212)

2019-01-29 二月萧瑟

  又缓缓放松。

  此刻她更需要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冲出去找到张云用枪抵着她那已经有了白发的脑袋!

  张云的家在这一带居民区的一楼。这房子是她和前夫离婚后得到的唯一财产。安德烈则住在张云套房的地下。

  非法修建的一间小得可怜的地下室。

  这地下室原本是张云那做摄影师的前夫用来做照片冲洗室的。

  在那些遥远的贫苦日子,恩爱的邹先生和妻子张云瞒着香港政府为梦想悄悄修建的这间地下室,最终在丈夫发达,又有了外遇,成为张云的前夫后不久,变成了安德烈的牢笼。

  因为是私人偷偷修建,那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张铁床,一个上世纪的半导体电视机,十几本上个世纪的《寻秦记》单册连载漫画。最新的书是黄易这些年写作的《日月为空》,不过只有前两本。

  地下室的水泥墙很薄。单薄的墙面只能勉强将泥土隔绝在外,以至于墙面上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龟裂。渗出了泥土的色彩。

  地下的水汽也源源不断渗透过薄墙让这里变得更加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色的霉菌,被褥也是润润的。

  床头扣着手铐,手铐上隐约可见陈年的血迹。

  床脚放着一个需要很勉强才能看出一两丝残存红色的塑料桶,这是这些年安德烈使用的洗手间。

  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没有让四肢百骸都变得慵懒的温暖阳光。

  没有能带来忙碌时分车流散发出的那让人想要骑上机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机油气息的和煦清风。

  没有圣诞时分飘飘扬扬的冷雨。

  没有一道道能撕裂暗夜的闪电,没有能将人从幻梦、或是噩梦中惊醒的春雷。

  这里什么也没有。

  唯一奇怪的是,床头紧靠着的那面墙上刻着两个字母——XX。

  XX?

  慕斯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无法将XX和当年的记忆、过去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随行的精神科医生说人在被关押的时候,有时需要幻想出一位朋友陪伴自己度过这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大概,这个XX就是那个陪伴安德烈度过黑暗岁月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想到这点,慕斯再次将拳紧握。

  她提醒自己。

  这种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

  可是,越提醒自己要冷静,心里却越发慌乱。

  她想要见水龙。

  似乎只要看见他的笑容,就会平静,就会相信一切都不是太坏。

  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听,大概水龙又在做手术。

  慕斯只能根据精神科医生的要求,去给左邻右舍录口供。

  除开那间房,精神科医生似乎还想要知道关于安德烈更多的事情。

  同一幢住宿楼中那些嘴碎的婆婆阿姨说,安德烈很乖,很听“妈妈”的话,“妈妈”不允许他做的,他绝对不做。

  一个婆婆说,前段时间有一个咖啡厅的服务小妹喜欢上了安德烈,甚至追来这里表白,安德烈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就瞪了一眼,吓得安德烈屁滚尿流,再也不敢看那个服务生小妹。

  一个阿姨还补充说,因为那个服务生小妹,安德烈似乎挨了“妈妈”的打,第二天出门他十根手指的关节都是乌青的。若不是知道那是亲儿子,还已经成年,她们简直怀疑安德烈被他“妈妈”上了夹棍。

  慕斯记着笔录,面色波澜不惊,手指却在轻轻发抖。

  一旁的精神科医生皱着眉,一脸不敢置信。

  慕斯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天很蓝,云很白,她和安德烈还有粉仔躺在一棵树下,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安德烈……

  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安德烈已经死了。

  留下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披着安德烈皮囊的精神病人。

  被人控制了十一年的病人。

  但在家庭之外呢?

  安德烈工作的地方在家对面的那幢楼里。

  可笑的是,警方来这里问询了很久,却从未发现安德烈的家就在这对面。

  慕斯问之前帮着安德烈伪造不在场证明的看门老头。老头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安德烈从来不看电视,每次问起,他都说是因为妈妈不许。

  精神科医生忽然开口让鉴证提取了门卫打发时间用的电视机上的指纹。他没有说目的,但慕斯猜想这应该是想要确定安德烈是否真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