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福薄,与小姐无缘,况男子立于天地,怎可依附她人?润玉敬谢!”润玉又将绣球递了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真不识好歹!来人呐,将公子请到别院,去请亲家过来,商议婚事。”妇人脸上带着怒气,“你今日若悔婚,便坏了小姐名节!老娘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奶娘,算了,让润玉公子回去吧。”一个纤秀的少女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气息幽若。
“哎呀,小姐,你怎么听见了,乖,快回房休息,这儿人多气杂,对身体不好,这事交给奶娘就行。”那妇人见到少女来了,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无限温柔,她扶着少女,轻声细语。
“奶娘……”少女正要说话,却又咳了几声,她以帕掩口。妇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对着两边的丫鬟道:“快扶小姐回房休息,吩咐厨房炖点银耳燕窝粥,要用湘地的白冰糖,晾凉到温热的时候再端给小姐。”
“奶娘,我没事,你莫要为难润玉公子。”
“好孩子,乖,快回房休息,奶娘自有分寸。”
润玉曾听坊间传闻孙家小姐体弱多病,却不想今日得见,见小姐对自己关怀若此。他心有不忍,对着妇人道:“润玉自幼苦读诗书,自知伦常礼仪,断然不会做出败坏小姐名节之事。只润玉一介布衣,未有功名,不敢高攀小姐。若小姐不弃,待润玉考取功名之日,定上门求亲娶小姐为妻。”
妇人一颗心全系在小姐身上,听见润玉这般说,脸色也和悦起来了。“润玉公子饱读诗书,志向远大,小姐嫁与你,我也放心了。希望公子早日高中,回来迎娶小姐。若是食言,老娘第一个不依的。”
“润玉起誓,润玉定当不负小姐。”润玉道。
妇人喜笑颜开,“来人,送未来姑爷回家,再带份贺礼与亲家。”
“夫人不必如此费心。”润玉推辞。
“姑爷这是什么话!自然要费心,老娘还等着你考取功名迎娶我家小姐呢!”妇人招呼着准备贺礼。
“是,润玉自当努力,早日考取功名。”润玉拱手行礼道。
妇人看着润玉远去的背景满意地点点头。“呀,小姐!”她突然想到,慌忙地行至后院。
房间内,又一阵清咳声。
人间数十载,天界不过十几日的光景。
这段时日,邝露一直忙着营救天牢里的洞庭水族,太巳仙人联合众仙家多次上表,处置却一直没有定下来,洞庭水族便日日在天牢关着。
水族另立,新首领威慑四方,大有进攻天界之势。
魔界三王吞并,卞城王一家独大,魔君式微。
旭凤抽丝剥茧地查出杀害水神幕后凶手乃是天后,屠戮花神的亦是天后。他心灰意冷,六界内跟随锦觅,寻觅水神元灵,为母神赎罪。
天后自戮,鸟族无首。花界合力向天界复仇。
天界生死攸关。
邝露只在润玉出生的时候去看过他。那时润玉还是个小粉团子,被娘亲抱在怀里,她隐身在他面前,逗弄他。他睁着清澈透亮的眼睛咯咯咯地笑着,她觉得他能看到她。
她看到簌离仙上的半片魂魄转生成了润玉哥哥的娘亲,他的爹爹早逝,家里清贫,娘亲却极爱他。邝露不愿去打破润玉在凡尘的静好岁月,只通过簌离仙上赠的夜明珠,看看润玉的生活,默默地守着他。
罗熙在润玉出生后不久便化作一只小鹿,陪伴着他成长。
润玉抱着绣球,背着布袋,穿过几条巷子,回到家里。
灯火如豆,却温暖安然。小鹿在门前迎接他。
他的娘亲看着绣球有些诧异,而后听随行而来的孙家管家道明了原委。这孙家小姐虽体弱,却素有令名,孙家是积善之家,孩儿有此姻缘,她亦放心。只督促着润玉早日考取功名,莫让孙家小姐空等。
这晚,润玉照旧在灯下苦读,忽地发现茶盏中的水被人添满了。他不甚在意,以为娘亲来过,他没发觉。
邝露隐身在房内,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润玉感受到了一阵清露的香味,却不知何处而来,四处看了看,又继续念书。
邝露看着他温柔地笑了,夜凉,起身为他合上窗户,却发现柜边墙上挂着个绣球。
她端着绣球,看了良久,疑惑道:“月下仙人给润玉哥哥牵红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