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可能跟他一起去的。
男孩儿把自己的食物和水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给了亚季:“那你在这儿等着。”
亚季坐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交垃圾的人都快没了,男孩儿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编织袋,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
这样他们能平安回去的概率大大降低了。
亚季立刻把食物和水递给他:“现在吃完我们再回去。”她也开始狼吞虎咽自己那一份。
男孩儿没说什么,照做了。
还好天已经黑透了,亚季安全带着男孩儿回到房子的路上没受到阻碍。
问题是,现在没有第二张床可以睡。
亚季把挂在头顶的一个还能用的手电筒取下来,在垃圾山里刨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垫子,又翻出一条床单和一条毯子递给男孩儿。男孩儿都放在另一头的角落里。
终于收拾好了,亚季爬上床,看男孩儿也躺下了,把手电筒关掉。
“我叫亚季,你呢?”
“飞坦。”
多了飞坦以后的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顶多从一个人捡垃圾增加到了两个人捡。
飞坦的话很少,不过这里的人话都不太多,孩子也一样。他们的日常对话是——
“飞坦,把油递给我。”
“给。”
“飞坦,今天该你去打水了。”
“知道。”
不过比之前的一个月好太多了。之前亚季一个人的时候,刚开始还受得了,后来她找了根笔芯,在纸片上画道来数日子,除了去领护具几乎不说话,这让她感觉非常孤独。这也是她会接纳飞坦的原因之一。
天马上就要变冷了,亚季和飞坦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垃圾山里捡过冬需要的东西。
这个集装箱漏风,亚季用锤子钉上木板和碎布,又找到胶布贴上。关上门的时候感觉不到有风了,才算完了。
飞坦提着捆扎好的纸片和废木材进来,放到灶台旁边,等着以后点火用。
亚季刚钻进床上没多久,听见飞坦说:“亚季,你认字吗?”
“认识一点儿。你呢?”
“不认识。”
亚季坐起来,飞坦正手里拿着写着字的纸片:“你想学吗?”
飞坦点头。
亚季凑过去,发现飞坦拿的纸片上写的都是很难懂的东西。她在床底下找了又找,在最里面翻出来几张带着图片的纸,这是那个成年人教她时候给的东西。她又找了一会儿,翻出来半本字典,字典很老,还被水浸泡过,纸页边带着黄色的痕迹。
亚季把东西递过去,飞坦看着图片:“这是什么?”
上面是老式的拨号电话:“电话,可以隔很远的距离跟别人联系。”
“就是上次那个人用的吗?长得不一样。”飞坦说的是上次在领食物的时候,有人闹事,发食物的人打电话汇报情况的事情。当时那个人被揍了一顿扔了出去。
“可能那个是新的吧。”
亚季像那个男人教她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教飞坦认,然后教飞坦查字典。那本字典是小学生用的,不是日常字典,是一本讲近义词的,实用性不高。亚季学了没几天就不看了。
等到睡觉的时候,亚季听见飞坦说:“外面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你想出去吗?”
“想。”
飞坦不说话了。亚季翻了个身,想也没用,他们根本走不出流星街。
天太冷了,亚季和飞坦没法再去捡垃圾。还好之前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食物,惟一的问题是水。
有的房子里有水管,那种房子不是他们能住的。所以他们只能顶着风去打水。亚季和飞坦严格按照你一天我一天的平均制度分配工作。今天飞坦出去了很久,还是没回来。亚季有点儿担心,但是她只能在房子里待着看门。
过了很久,天都黑了,门被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亚季冲上去开门,飞坦拎着瓶子,看起来很狼狈。亚季顾不上问,一把把他拉进来,然后把门插上。
“怎么了?”
“有人抢水。”飞坦把水放下,然后把外套脱掉。
亚季把外套拿起来发现有一块儿破损,看起来像被刀子划的。她又去看水,发现满满一瓶。飞坦把上衣也脱了,亚季看到有一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