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感慨地:“少爷一向比老陶明白。”
陶墨看着老陶,半晌不说话。
老陶疑惑地:“少爷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陶墨问:“老陶你为何一点都不惊讶?”
“顾射对少爷,其实早就有端倪,只是他不自知而已,老陶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
陶墨低声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顾射就是顾弦之,并且是连大哥的孪生弟弟。”
老陶一怔,讪笑道:“老陶活了这许多年,见的奇奇怪怪的事也多了,当然不惊讶。”
陶墨怀疑地看他:“是么?”
袁纪二人是跟木春一起来的。
书房里的小圆桌当然不能用了,老陶叫人把陶墨房里那张写字用的大桌子搬出来,跟书房里的书桌拼在一起,众人团团围坐。
没有秋水凝。
安然道:“秋姑娘有些不舒服,不想吃饭。”
木春叹了口气,却也没说别的,只是斟酒。
安然又说:“不如我端碗饭回房去吃?万一秋姑娘需要照顾,也有个人在。”
木春点点头。
老陶犹自想留,木春冲他使了个眼色,老陶便作罢了。
陶墨有些愧疚,不由得看了顾射一眼。
顾射却一脸“活该”的表情。
纪无敌喊起来:“哎哎哎——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他不喝酒?”
木春淡淡地:“有伤在身,饮酒影响伤口愈合。”
顾射不领情:“我从不饮酒。”
纪无敌嘟起嘴:“阿策!不公平!”
袁傲策斜睨顾射:“你喝不喝?”
顾射镇定如常:“我从不饮酒。”
陶墨想起自己的确从来没有见过顾射饮酒,忙站起来说道:“我替弦之喝!”
袁傲策不动声色:“我喝多少,你替多少?”
“这——”陶墨一滞,他知道自己的酒量,真的就是个三杯倒。
但他马上鼓起了勇气:“好!”
顾射皱眉:“你逞什么能?”
陶墨认真地看着顾射:“你替我挡匕首,我心里很难过,恨不得我自己挨十刀换你那一下。我再也不要你受任何伤害!”
纪无敌“啊啊啊”地叫起来,木春和老陶一同看向袁傲策,只有顾射陶墨在看纪无敌。
袁傲策的手指在纪无敌哑穴前停住。
纪无敌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突然开口道:“看到他俩那么恩爱,你不觉得羞愧吗?”
袁傲策一头雾水:“我要羞愧什么?”
“你都没有待我这么好!”
袁傲策咬着牙:“我替你喝酒?”
“为什么——”纪无敌一脸坏笑,“不是用嘴巴喂我喝?”
话音一落,袁傲策举杯仰脖,一手挟住纪无敌,低头就哺了下去!
陶墨急忙抬手用袖子遮住脸,一偏头,却发现顾射愣愣地盯着看,好象已经呆住了。
陶墨急得扯了一把他:“弦之!”
顾射这才回过神来,脸也红了。
老陶剧烈地咳了几下,袁纪二人闻若未闻。
木春视而不见,给顾射倒上一杯热水。
老陶掩饰地举起筷子:“吃饭!吃饭!”
陶墨连忙拿起筷子,却愣住了:“好大一碗红烧肉!”
老陶慈爱地:“你和阿策都爱吃,我就多做了一点。”
顾射夹起一块放到陶墨碗里,陶墨顿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不等他开吃,纪无敌突然推开袁傲策,将那碗红烧肉从桌子中间移到了袁傲策身前:“阿策,多吃点!”
顾射淡然地:“这不是县衙吗?”
陶墨一头雾水地看他,只见他慢悠悠地又说:“怎么象东市口?”
纪无敌想起前天进城时,东市口几名乞丐争食,忍不住嘟起嘴:“阿策,他说我象乞丐——”
袁傲策一抬筷子,迅如闪电般在顾射身上划了几道,顾射的衣裳顿时出现几道口子。
袁傲策还要再划,木春的筷子架住了他:“袁兄,好歹给个面子。”
老陶也劝阻地:“阿策!”
顾射毫不以为意,仍是举箸进食。破破烂烂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丝毫不减他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