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宿迁,陶墨又让郝果子给顾小甲送饭。
郝果子还是送去就回来了。
陶墨心下疑惑,趁着顾小甲和郝果子都去忙了,悄悄问顾射:“为何我觉得小甲哥跟果子好象有些不睦?”
顾射不以为意:“你还叫他小甲哥?”
陶墨一怔:“叫惯了。”
“日后你就是他的主子,恐怕你再这样叫他,他也不乐意。”
陶墨扯着他的手乱摇:“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你先说说他俩怎么了?”
顾射仍然不以为意:“又不碍着伺候咱俩,你管他做甚?”
顾射一语成谶。
第二天出发去徐州,因为从宿迁到徐州,途中没有顾射的车马铺子,所以昨天顾小甲让厨房早上做些包子当干粮。
他把车赶到客栈门口,就去厨房拿当干粮用的包子,不曾想因为没有睡好,出来的时候在客栈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包子全撒在地上了。
客栈里现包的话,肯定来不及了,首先就没有发好的面。而徐州距宿迁二百多里路,也不容他们在此等候。
顾射脸色一沉,正待发作,陶墨扯住了他:“弦之。”
顾射一看,陶墨可怜巴巴,好象即将被发落的是他自己,顿时就不忍心,只好咽下气,摔了车帘。
郝果子本来跳下车辕,准备过来相扶,不料老陶虽然比他大着一辈,却手脚比他麻利,已经跳下马把顾小甲扶了起来。他只好回到陶墨的马车上去。
远远看到顾小甲的手肘有些渗血,他犹豫了半天,正不知如何是好,就看到老陶从怀里取出伤药,给顾小甲敷上。
顾小甲包扎了手肘之后,老陶叫他去坐马车。顾小甲看了一眼两辆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郝果子。
郝果子不自在地让开位置,让顾小甲上车。
没想到顾小甲没有进车厢,而是就在车辕上坐了下来。
他瞪了一眼顾小甲:“你又赶不了车,坐车辕上做甚?”
顾小甲也没好气:“车厢里都是行李,你让我坐哪里?”
郝果子只好闭嘴。
老陶将马放在车马铺子里,亲自来给顾陶两人赶车。
顾射第一次觉得后悔,早知如此,应该昨天陶墨一说就出手解决顾小甲和郝果子的矛盾。
现在不单是中午没得吃了,连陶墨就在身边,也不敢说个情话亲个小嘴,因为他深知习武之人的耳力有多好。
只好拿出律法书,老老实实给陶墨讲起来。
中午在路边一个茶水摊子前停下来,老陶把摊子上所有的茶叶蛋都买回来。
陶墨挑了两个蛋壳没有破的拿给顾射,其他人每人吃了几个。
顾射本来决定车一停就想办法让顾小甲和郝果子和好,不料下车的时候却发现人家两个已经没有了芥蒂,和睦友爱得很。
当天晚上郝果子又去跟顾小甲挤着睡了,第二天顾小甲的伤就好了,还来给顾陶两人驾车。
一路平安无事不说,他们还越走越快。到了四月三日,已经到了廊坊。
廊坊离京城只有一百多里,没有意外的话,第二天中午就能到京城。
所有的人反而没有了一开始赶路的那个急切,开始犹豫起来。
京城这个地方,安放着他们的过往,曾经的伤痛还历历在目,现在都要去面对。
似是明了他们的心思,老天爷适时下起雨来,雨很大,绝不适宜上路的那种大。
客栈老板也看出来他们都是贵客,安排他们到临街的阁楼上去赏雨。
说是赏雨,其实城中的雨景有什么好看的?顾小甲和郝果子很快都犯了困,被顾陶两人打发回去睡觉。
剩下老陶陪着顾射陶墨,在躺椅上恹恹欲睡。
水汽溅进阁楼来,到处弥漫着潮湿的空气。
陶墨看机会难得,便把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头的想法说出来。
“弦之,我觉得小甲哥太辛苦了。你身边就他一个,里里外外都靠他。”
顾射不以为然:“我给他父母兄弟都赎了身,置了田庄,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不足以偿他?”
“那,小甲哥现在也是自由身?”
顾射一滞:“他不是。”
陶墨黯然道:“辛苦的是小甲哥,享福的是他的父母兄弟,会不会有点不公平?”
“若是把他的奴籍消了,那就一点约束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