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抱着阿诺德，他看着治疗者给阿诺德包扎，把断掉的指骨接起来。
他知道这些都是怎么造成的，他可以想象阿诺德一整天都在敲门却无人应答的绝望。
“我很抱歉，去参加了那场宴会，我真的很抱歉。”洛基一遍又一遍的亲吻阿诺德杂乱的金发，那些已经不再璀璨的金发，被他的主人在混乱中抓的一团糟。
“这或许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治疗者将手附上阿诺德的右脚腕，她撩起那只裤脚，最后不自觉的的睁大了眼睛，“很显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情况已经远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乐观了。”
洛基垂着眼，他看着那节露出来的过分白皙的脚腕，那上面已经布满了红黑的脉络。他可以想象，在阿诺德还小的时候，他或许就是这样被束缚着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是他束缚了阿诺德自由，而这东西束缚了阿诺德的生命。
阿诺德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洛基看着那双混沌的灰蓝色眼睛睁开，然后在见到敞开的门窗时甚是平和的眨了眨。他听见阿诺德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的粗粝声响，“我以为……我以为你可能会不忍心的。”
洛基想说是的，他确实不忍心了。在前天夜里，他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不忍心了。但是他也更加清楚的明白，“阿诺德，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必须要想办法，想办法让你活下来。”洛基伸手遮住了阿诺德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落在手背上时的重量，“我打开门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阿诺德，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了，你不能这么狠心。”
他等了一会，直到指腹感受到潮湿的泪渍，他反应过来阿诺德哭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洛基。”
☆、第二十三章
洛基在花园里剪了一把玫瑰，红色的，具体几枝他自己也没数清楚。他将花枝插在藤编的木色小筐里，穿上细线，挂在了阿诺德房间的墙壁上。
房间的主人正试图从深蓝色和黑色的西装马甲里挑出来一件合适的，回头想问问洛基的意见，正巧看见那人兴致冲冲的给花枝摆放角度。
看起来有些幼稚，梳理整齐的黑发都有些凌乱了。
“你在做什么?洛基。”阿诺德叫他的名字，像是恶作剧似的问他，“或许你喜欢玫瑰花?”
不期然的，洛基想起了那张夹在书里的纸条。
他没回答问题，反而踱着优雅的步伐朝着床边走过来，“你在挑衣服?”
阿诺德点点头，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但是他不想跟洛基解释挑选搭配衣服的学问，毕竟这得从天气心情等等说起，太费事了。
“穿一些舒适的，休闲的。”洛基一手点了点下巴，最后把阿诺德手边的两件衣服都扔到了地上。他去衣柜里翻了翻，看见自己从阿诺德中庭的家中搜刮上来的居家的休闲裤和棉麻衬衫，“穿这个?”
他没等到阿诺德回应，一回头，就看见对方用一种惨不忍睹的眼神正盯着他，并且一副为难的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在心里吐槽我的审美?”
“噢，不，我一定没有这样想。”阿诺德一本正经的摇头，他试图在不伤害洛基自尊的情况下把马甲捡起来，却在刚刚伸手的时候就看见那两件马甲凭空燃烧起来。
洛基右手作枪的手势，他微眯着眼睛吹了吹并拢的两指上并不存在的硝烟味，迎着阿诺德的视线嘴角挑的老高，“Oh，just a bit of fun.”
阿诺德最后还是换了洛基挑的那套衣服，他站在穿衣镜前，一颗一颗的扣上衬衫扣子，“噢，还不错的样子。”
“或许跟穿的人有关系。”洛基站在阿诺德背后，他把头垫在阿诺德肩上，两只手从对方胳膊下面穿过去，解开了第二颗扣子，“这种衬衫，要解开两颗才好看。”
“噢，也可以。”阿诺德点点头，他换上一双舒适的布鞋，然后问洛基，“所以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学习……嗯，或者只是看看无聊的闲书。我会让人给你泡一壶最新鲜的红茶，或者你更喜欢咖啡?”洛基看着阿诺德坐在椅子上抽紧鞋带，那只脚抬起来的时候，他能看见那些脉络又往上延伸了些，并且从那一天之后再没有消失过。他不自觉的按了按鼻梁，“你说，如果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