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仁善’,不是用来对你的。”林溯抬眸与她对视,“我从不救恶人,你是例外。”
“恶人?”石观音眼珠一转,更加委屈了,“妾身虽说任意妄为了些,手上有些人命。可江湖上哪里有从头到尾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呢?这百年里,也只出了楚留香一个傻小子罢了。”
“……”有些放心不下与无花一同前来的楚·傻小子·留香低头摸了摸鼻子。
只听里面的林溯又道:“可你作下的孽,少有人赶得上。”
“妾身委屈。”石观音这话带了哭腔,柔媚极了,惹人怜惜。
可林溯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那些被罂粟侵蚀了神智的男子,是上一代做的孽。可你却在杀了她之后,依旧用此等手段控制其他人。那些熬制出的罂粟膏,并不纯,量却足。想来这并不是你控制曲无容她们的药,而是为了往外贩卖,牟取暴利的吧?”
“还有之前龟兹国利用楚留香和算计我的事,你要我一一细数给你听吗?”
“……”石观音面色微变,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小师叔果然聪慧至极。”
“可我身在大漠,若是弱上一分,一个不小心,便会被这沙漠里头的黑暗吞没,万劫不复。”
闻言,林溯轻叹:“你现今何尝不是以另一种方式身处深渊,万劫不复?只是你不曾看到罢了。”
“李琪(琦)。”林溯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我不知这是你的真名还是你后来改的。但是,若你当初和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为何要在李师叔救下你后,再度返回大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选择留在西夏,此时又是何等光景?”
“可西夏不姓李。”石观音道,“若说后来……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溯。天地不仁,我们哪怕修炼武功脱离了普通人范畴,可在这江湖中也不过是一颗渺小的棋子罢了。今日利用他,明日又被他利用。周而复始,没有尽头。不想沦为棋子,就要强大起来,成为执棋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林溯扯扯嘴角。
“谁人为棋,谁执棋?
而你又怎知,执棋之人不是棋呢?”
“我没有要求你必须纯善慈悲。
做人,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要丢了底线和本心。
否则,纵天下在握,又怎知上天不会执棋而罚。”
林溯说着,只见石观音听的漫不经心。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多说无益。此人……无药能医。
“我只救你这一次。”林溯与她对视,双眸极为平静。心中却下了一个决定。
“小师叔说来说去,还不是发了慈悲之心,不忍看我身陨?”石观音柔媚一笑,娇艳无双。
“我确实有慈悲之心,但却只对仁义之辈。待事情结束,你再说我慈悲也不迟。”
说着,林溯在石观音的惊疑下,林溯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一刀划向掌心。
白玉般的掌心先是出现一道红痕,紧接着鲜血涌出。而林溯不仅没有止血,反而握紧拳头任鲜血滴落。
她的右手展开,接住滴落的血珠。接而内力急转,运于掌心。只见她掌心猛然爆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鲜红的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血色的冰刃,又细又薄,只有半寸大小。
石观音看这血红的冰刃,直觉般的预感到危机,却没想通林溯这翻动作到底是要做什么。
冰刃凝成,林溯眸光一冷。她内力一震,把一寸长的血色冰刃碎成三份,抓起石观音的一条手臂。
“你要做什么?”
“自是做我要做的事。”她的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话音未落,林溯内力运转,反手把掌心的三枚细小而又锋利的冰刃打进了石观音的脉门。
“!!!”
石观音大惊,掐着手腕上方,试图不让冰刃流于其上。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石观音语气越来越急,后面尖锐无比,丝毫不见了平日的优雅柔媚。
外面的三人听到里面突发的动静,齐齐皱眉。楚留香不禁看了眼无花,却见后者硬生生地止住一小步,合上双目,默念经文。只是看他那时快时慢地拨动佛珠的拇指,便能知晓,他此时的心里恐怕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