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无邪把此事谨记与心中, 恭敬地接过药碗,护着手里的药就去了里院。脚步飞快。
“不这么急也没事的。”林溯扶额,“别病还没治好倒先把嗓子烫坏了。”
她的话音量不大, 但身具内力耳聪目明的人自然是能听到的。林溯眼见着杨无邪的背影一僵,然后步子放缓了些。
“关心也乱呦~”林大夫摇摇头, 把砂锅里头的药渣倒出。之后便让如意同前几日一样,把药渣处理。
“等等。”她突然叫住如意。
林溯把砂锅拿到眼前瞅了瞅,细细嗅了嗅后又伸出白玉般的指尖摩挲了几下锅底。而后又放在舌尖点了点。
“呸!”林溯吐出舌尖沾上的一点药汤, 把砂锅放到如意的托盘上。
“这个也扔了吧。不能用了。明天准备一个新的。”
“???”如意满头雾水,不过还是依照林溯的话把砂锅也一并毁了。然后埋在院子里。
熬药的砂锅自然会有药味残留。而这可不是厨房里的砂锅,用得越久越好。这砂锅已经用了五天,汤药已经渗进了锅底。再继续用下去同样会影响药力,还可能会影响她的判断。此物必须得换个新的了。
又连续喝了十天,再加上林溯每日都会用内力给苏梦枕疏导身体。苏梦枕的内伤已经好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养的问题了。
七月下旬,已是夏末。京城不同于江南,早晚的天气已经凉爽起来。
而我们苏楼主的汤药,也换了方子。费心费力了小半月的林大夫终于不用天天守着煎药而是开出药方把注意事项写在上面就可以了。
因为换了药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看着病人的林大夫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从汤药不用“趁热喝”后,我们的苏楼主就再也不好好吃药了。有时候扎到书房一忙就是大半天,汤药热了再热也没见他动过。
这是林溯偶然撞到如意把凉了的汤药从书房端出来时才发现的。
“如意,你去做什么?”她叫住如意。
“林姑娘,”如意微微俯身,答道,“我去把汤药热一热。”
“热一热?”林大夫眉峰微挑,瞟了眼原封不动的汤药。
“杨无邪呢?我不是叮嘱过他要让苏楼主按时吃药的吗?”
“杨总管回金风细雨楼处理事情了。而楼主他……”如意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他也有事要忙。”
“忙到连喝药的时间都没有?”林溯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谁知,如意却竟然劝她:“等楼主忙完了,自然会喝的。”
林溯:“……”
她算是明白了,这是头儿任性惯了,属下们已经习惯了。
“……你们楼主,是不是经常这样?”
如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楼里有太多事情了。”
得!居然还为苏梦枕开脱!
——金风细雨楼上下就没有个人拦着苏梦枕作死的吗?!
林大夫面色一沉,一把夺过药碗。
“我不管你们苏楼主以前是什么样,事务繁忙到什么地步。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所以,这事儿我说了算!”
“真不知道你们楼主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林溯没好气地一翻白眼。
她垂眸瞥了眼汤药,不用仔细去嗅就知道这药起码热了不下两回,已经偏离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药没用了。”林溯把药碗还给如意,“重新煎一碗。”
“奥……奥。”
……
半个时辰后,林大夫亲自端着药进了书房。
“嗙!”
她把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里面的汤药却一滴未洒。
苏梦枕抬头,见是林溯,浅浅笑开。“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不来,谁能让百忙之中的苏楼主抽出功夫把药喝了啊?”林溯双臂交叉抱于胸前。
“别想着糊弄过去啊。我可不是你楼里的人。喝完药休息一会儿,再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晒晒太阳。然后去吃饭,听如意说你午饭都没有动几口。”
“我全程都会盯着你的。”她说。
“你若是再从书房多呆上一刻钟,我就一针送你个好梦。保证能让你睡到明天早上。然后再把你这书房一把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