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个期间,是不能泡热水澡的,会刺激血液循环——
刚想这么转头对她如此吼一顿的爆豪胜己,视线和咲良从隔间透出来的半颗脑袋,在空中交汇后,他就顿时哑了气焰。
是坐在里面,拿了个盆子,然后朝身上浇啊。
“水……”
“啊啊,是有点冷,我开个淋浴。”
咲良说着就打开沐浴的开关,一面冲洗身上的泡沫,一面和他抱怨倒霉的今天,如同以往爆豪在这边洗衣服刷牙剃胡子,而咲良则是唱歌泡澡撒娇再被训,就是那样的日常。
温热的水流,从和脸部颜色差异很大的脖颈开始,一直顺着细腻的皮肤脉脉向下,先是精致的锁骨、再是毫无起伏的胸侧、挺翘的臀部,最后是过于白皙、隐隐透露出肌肤真正颜色的脚背和脚趾。
披着毛巾的咲良一边拿起喷头,一边扒拉着推拉门的把手,头靠着门,狡猾地试图用半真半假的故事,将事实敷衍过去:“我特别可怜啊,我本来想去训练的,结果学校没有开门。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就看到地面一大滩红色的东西。幸好有个职业英雄路过,他没有胜己叔叔你那么帅,可心地还挺好的,看着也有点眼熟,请我吃了蛋糕,还让他姐姐教我……”
爆豪完全没听她在咕叽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那双莹白的、一动一动的脚趾上,原本它们是经常作为松缓筋骨的工具,踩在他的肩背,偶尔打起来,她不想挨揍,就用它们踢他的脸,揪他耳朵。很疼,在赖皮犯规的那方面,她是相当擅长的。
而那个时候,他就只想把它们给掰了,好几次也差点气得上头,真的直接动手,他不是那种会客气的类型。
可是现在,爆豪却突然发现,它们的主人,和自己记忆里的印象,已经变了很多。
去储藏室拿新盐袋的时候,他吃力地开始思考这件事。
长高了。
变瘦了。
声音……也不像从前那样粘粘糊糊,刚上岸的时候,连标准的关东腔都讲不太清楚,遇到不会说的词就跳过去,还是他按着樱,搬出家里以前的旧报纸,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才学会的。
现在倒是吐字流利,还懂了如何撒谎骗他。
是因为朝夕相处,就没有注意,可是一晃眼,她就变成了——资料里说的那种……女人…男人…女……
青年颇觉头痛,准备把盐袋丢过去,却发现她又钻回了浴缸——其实从一开始,他走进来的这个行为就充满了不妥当的地方,第二次就更不妥当;可是该死的她每天下面吊着个东西,胸又那么平,说嫌变来变去的麻烦,他又能怎么办!!!跟男人玩避嫌吗!!!!!
那种烦躁煎熬想杀人的情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而这个时候,却又再次浮于心中。
自己的那些原先压根无需考虑的担忧,大抵知晓但不必太当一回事的想法,全部都被电脑里的那些科普、眼观为实的景象、以及真实的触感给瞬间击碎地片甲不留。
“给我撒点盐吧,给我撒点盐~”——这家伙还在乐天地唱歌,浴缸的水面飘满了各种鱼类的模型玩具,五花八门的,她每次哪怕不洗澡,都要把他老妈以前给她买的东西摆成一排。
隔着氤氲的水汽,腾腾薄雾,爆豪撕开盐袋,沉默地朝水盆里面倒。
“太多了太多了!我要被咸死了……”
“吵死了!”
走神的爆豪胜己把满满一袋子盐都倒完,看着咲良呸呸呸地吐掉,又用身上的毛巾去擦舌头,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透出一种微醺的淡粉色,味道微妙地像是刚蒸好的青壳辣椒。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压低声音:“端庄……”
“啥?”
“……”实在无法将那些说教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什么女孩子的端庄,看过的字眼,哪怕只是在心里打个转,爆豪就有种浑身被几万只蚂蚁爬过的搔痒感,太恶心了,太刻意了,那么恶心的东西让他来说,不如直接杀了他。
樱是个笨蛋小孩,又从来没人教过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也有他的错……总之他承认!
爆豪想到了另一种更为隐晦的提醒方式。
“衣服快点穿好。”他走出去,又看到了那堆衣物,这次倒是想了想,把自己的和她的堆叠开来,才说:“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早点睡!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