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像加了快进一样,叶飘看到了好多好多。
她看见有人偷偷的把钱包塞进了井上和千的书包里,然后开始大张旗鼓的找。
她看见井上和千被老师批评却坚持自己的无辜,她看见井上和千一步步的被孤立的全过程。
井上和千被定义成了死不悔改的小偷,所有的同学开始远离她,她们并不想和小偷交朋友,她们充满“正义感”的开始惩戒小偷。
他们往她文具盒里扔毛毛虫;他们学她说话,给她取特别难听的外号;他们把她的书扔到教室外面,一遍遍地扔,让她一遍遍地去捡……
从一开始的孤立、捉弄,到书本上写着辱骂的字眼,再到在游泳课时被人抓住双腿差点溺死。
井上和千变的越来越沉默。
这些谩骂声中有知道真相的人,有策划了这场偷窃事件的人,有充满正义感的惩戒者,更多的是随波逐流的围观者。
她将这些告诉了老师,却被轻描淡写的定义成了同学间的玩笑,后来她用各种办法找到了证明她没有偷东西的证据,但这件事却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所有的只是老师的一句“之前的事是误会,钱包并不关井上和千的事”就结束了,没有惩罚,没有道歉,没有罪魁祸首的名字……
井上和千像是坠落了无尽的深渊,那一天她明白了,有一些人,他们是不适合做老师这份职业的,他们缺乏共情,缺乏耐心。这些校领导能够为了政绩、为了脸面,做出很多恶心的事。他们不明白这些事对于当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当然,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不想明白。
回到班级的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的同学却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他们依旧做着以前的事,这已经不是正义的制裁,是习惯了。
霸道的小团体需要一个可以肆意欺负的对象,而作为旁观者的同学,无视这种恶意,也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也许是因为明哲保身。
他们在考虑:如果我们站出来帮他,我们就会被孤立,甚至跟他一起被欺负;如果我们去找老师告状,就变成了“爱打小报告的人”,还有可能会被打击报复……
跟随集体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变得恐怖了起来,因为大家欺负她所以我也要欺负她,不然我就是不合群。暴力欺凌上演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实在精彩,没有一个成年的演员能表演出来。当坏人多的时候,坏的人就会互相吸引。坏的男生和女生会沆瀣一气。
其实在日本的社会里,就连老师都没办法插手欺凌现象,学生告诉老师自己被欺凌,过后欺凌得更严重,手段更残忍。
告诉父母,父母也帮不了你分毫,还可能惹出更多悲剧;父母顶多能帮你安排转学或者搬家。欺凌说到底是学生一个人的战争,而且基本没有反手之力。
自己反抗,孤身一人能对抗得了大多数吗?不去上学的话,会毕不了业,而日本学校很重视出勤率,这关系到能否升级能否毕业!
井上和千没有告诉老师,因为有些老师比这些同学更让人觉得恶心,她没有告诉父母,井上和千是倔强的是高傲的,她想用一个人的力量对抗着这一切。
有一次她坐在学校的天台,故意往前挪了挪,突然冒出很希望自己一不小心可以掉下去死掉的念头,不过又突然觉得为了这群混蛋死了太不值了。
可是她最后却被人推了下去,她最后看到的便是那几个人惊恐的脸。
是故意还是有意她不知道,但肯定和她们脱不了关系,可是最后学校给出了个自杀的结论。
监控录像被故意破坏,天台上的人口供一致,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以无法插手的旁观者的姿态看完了井上和千短暂的一生,叶飘有些脱力的靠在了墙上,五味杂陈。
她知道校园暴力恐怖,却没想到能够这么恐怖,原来校园暴力没有被夸大,相反,被低估了,而低估的原因,是幸存者偏差。
暗无天日的幸存者偏差。
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永远不知道人们口中所谓的小屁孩坏起来能坏到什么地步,而且大部分人不会在当时愧疚,反之,她们可以从中获得快感。
叶飘想起来了自己以前的学校,在她上初中的时候,班级里有一个女生长得很胖又不好看而且也不讲卫生,所以就没有人和她玩,一些男生就给她起外号,说她是“梅毒”,男生们之间开始拿她开玩笑。“你是不是喜欢梅毒啊?”成了他们彼此调侃的常用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