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学长很早就问过我‘怎么了’,我却一直没有勇气向他承认。大器学长、姐姐、切羽学长,他们都相信了我和塞壬兽编造的谎言,以为她在地狱领域破坏的那一刻卷入了时空漩涡,返回了现实世界。”与其是在对绯鹤诉说,不如说倒像是悠的自言自语。
“喂!你等等!什么谎言?塞壬兽是谁?地狱领域又是什么?这和大器前辈他们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就不能从头开始说起吗?!”绯鹤不满地出声打断了他。问题越积越多,她的大脑好不容易有点理顺了思绪,没想到被悠一席莫名其妙的话再度搅成一团浆糊。
悠唇畔的笑变得有些苦涩。
“悠,你要告诉她吗?”这时,不行兽开了口。他不愿看着悠带着这个无法治愈的伤口永远陷在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归根结底,是他听从暗黑骑士兽的命令将悠诱惑至数码世界,否则一切都不会发生,悠也无需背负上这副有关生命的重量的枷锁。
“这一刻早就该到来了。”对不行兽说完后,悠再度转向绯鹤,他做了个深呼吸后,说出了自己的开场白,“相庭同学你应该知道,一年前在我们在数码世界经历的那场与巴古拉兽的战争。”见绯鹤愣愣地点了点头后,悠接着道,“但是当时被卷入数码世界的,并不止我们几个人,”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捏紧,“还有小……若叶同学。”
从开始的一头雾水到最后的目瞪口呆,绯鹤张着嘴听悠说完了整个简短而漫长的故事。
“等等……”最后她摇着头,尝试从自己混乱的思维中揪出那一根能够理顺一切的线头,“你说暗黑骑士兽,它在数码世界里杀了阿紫?这怎么可能……大器前辈呢?刚刚不是说过大器前辈也在数码世界,他都没有阻止吗?如果是大器前辈的话,是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那是因为小紫在数码世界时一直和我在一起。”悠耐下性子对绯鹤解释,他都没有注意自己在言谈间忘记掩饰而跟随绯鹤重新唤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称呼,“大器学长,还有我姐姐,他们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或者说,不知道小紫就是与我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绯鹤用食指抵着下颚,一边思考一边喃喃,“大器前辈只说过他以前在体育比赛中见过阿紫,都没有提过关于数码世界的事。那么,”她转了转眼珠,再度盯住了悠,“你都没有和大器前辈说过关于阿紫的事吧!”她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悠的呼吸停滞了片刻。随后他合上眼——似是想要藏起从眼神中流露出的那抹怯懦——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开口呢?”他反问道,“当我发现小紫已经忘记在数码世界的经历之后,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她,因为她在数码世界相信了我而被利用,甚至在最后被杀害的事?”悠垂眸望向空荡的手心,时隔一年,他的指尖却仍然残留着当时蔷薇的花瓣粉碎时的触感,“所以我……”他吞下哽咽,再说不出一个字。
绯鹤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你……”终于,她动了动唇,从口中挤出了第一个词语,“你难道是笨蛋吗?!”若不是还惦记着怀中抱着花斑猫兽,她的拳头恐怕已经往悠的脑门上招呼了,“现在游戏里的大反派都不屑使用的、那种站不住脚的骗局,你怎么会去相信的?!还有阿紫也是,”就连这些日子被紫冷落的气闷都被绯鹤一道发泄了出来,“又不全是天野君的错她一个人到底在生什么气!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她气得不断跳脚。
绯鹤给出的反应让悠愣了愣,不自觉得他在唇畔没出无奈的笑意。抬起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有那么一点点……即便面上还因为彻底坦白而滚烫,但是他能够把一切都说出来,能够听到绯鹤怒气冲冲的责怪,积压在他心上的重量,终于有减轻了那么一些。
“虽然我还是不是很明白,”闹了一阵,绯鹤便停下了动作,再度皱起眉,“一年前的海之日,那明明就是阿紫出车祸的日子,她是怎么会在那天跑到数码世界去的?”
说着绯鹤转向悠,想要听听他的说辞。此时却见悠脸色一变,“相庭同学,小心!”
在悠伸手想要将绯鹤拉开远离身后的危险的时刻,本是乖巧地窝在绯鹤怀中的花斑猫兽猛得蹿起,她前爪搭上绯鹤的肩膀借力往她身后一跃。动作间亮出了藏在猫爪手套中的尖锐爪刺,敏捷地刺破一众无声地飘近绯鹤后方的绘着诡异笑脸的五色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