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你这话说得这样好听,我倒是没有理由再生气了,只是这病来得急,我担心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不急,看过大夫后再说,而且你也说了从这里去徐州,即使路上耽误一两日也不过半月路程,来得及。”花满楼伸手握住白飞飞的手,“别太担心。”
抬眼看着花满楼,白飞飞点了点头,靠着花满楼的肩,“也不知道徐州那边还有什么变动,我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不少,怕是会有变动。”
“四哥虽向我求救,但肯定在期限前还有办法应付,若是毫无办法,那就不是花家的人了。”指腹轻轻磨蹭着白飞飞的手心。
自打成亲到现在,已有两月,两月来花满楼感觉到了白飞飞的变化,不是性子上,而是多了几分比从前更为从容的心境。
不由得回想起一开始遇上白飞飞时,白飞飞的试探,到经历了一番生死后两情相悦定下终身。他知道,在大漠遇上的故人是白飞飞的心结,那些事情是逃避也没有办法当做不存在,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能当做未曾发生过。
幸好,他做到了。
“想什么?”
“只是想,四哥和四嫂见着你肯定也会欢喜。”花满楼偏过头,两人依偎在一起,“飞飞,有想去的地方吗?”
“好像没有,从前在幽灵宫里,娘总是让我练武,每日除了这个外也没有别的事,练不好就打,打得重了才能在房里休息,她总说要报仇,要我杀了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害了她,也害了我,我的出生就是不详,不被期待的人。”白飞飞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等时机到了,就和你说从前的事?”
花满楼愣了下,其实他并不想白飞飞回忆从前的不快,他只希望和自己在一起的白飞飞能够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如同在阳光下的百花楼,总是生机勃勃。
“其实不必,你从前什么样,那和我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情并无什么关系。”
“可是不说出来,有一天你从别的地方知道怎么办?”白飞飞想了想虽然并无什么人知道她的过去,可也并非没有人知道,“所以和朱七七比起来,我生来不幸,她那样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总是充满仇恨,为什么我满腹心机,为什么——”
“飞飞。”
“嘘,听我说。”
白飞飞从未吐露过这些话,因为她知道花满楼不会问,因为花满楼从来不在乎自己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朋友,他就不问出处。
交朋友不分三六九等,更无须有高低贵贱之分。
自然从来不会问她这些事,也不会想要她说出来。
抬眼看着花满楼,见他眼里的心疼,低笑了一声道:“其实现在说来,我还是能明白为什么我要那么做,因为只有体会过绝望的人才明白为什么非要报仇不可,只要报了仇才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
好在,遇上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人,老天爷待她不薄。
“后来是怎么遇上沈浪和王怜花的?”花满楼知道白飞飞想说,与其不让她说倒不如自己慢慢地疏导让白飞飞心里好受些。
提到这两人,白飞飞忍不住轻叹一声,“因缘巧合,因为我们要对付快活王,结果遇上他们这些管闲事,而王怜花和沈浪作对,亦敌亦友,后来才知他也要对付快活王和我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是他这人似乎和我不同,我一心要报仇,他却喜欢把聪明人玩弄在股掌间,沈浪他们在他手里吃过不少苦头。”
花满楼一怔,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对于沈浪一人他在江湖多年自然知道,十年前沈浪带着夫人朱七七同好友出海,一去便是十年不曾回中原武林。
但沈浪一人行事极为潇洒,遇上的人都能说是他的朋友,和陆小凤不同,他似乎平生只有仁义和江湖能在心中首位,连那位沈夫人也及不上这两者。而且离开江湖多年,又很低调,许多事不过是模棱两可的传言,的确未曾听过沈浪和白飞飞还曾认识。
“那时遇着沈浪,不过十六七岁,他那人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但又很上心,遇上麻烦也不见他哭,只会笑,天塌作被盖,遇上我的时候,我扮作孤苦无依的孤女,他们救了我就一直带着我,后来发现我身份也带着我,怕我害他们,不过我倒是害过他们几回,毕竟……心有不甘。”白飞飞眼里闪过一丝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