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念蠕动嘴唇,“相信他吧!他才那么年轻,以后一定会跟我们一起变老的。”
“说起来,小百还想算账来着。”
“算什么账?”
“隐瞒生病的账。”许念搅手指,“她说这账先记下,等时生八十岁大寿时再算。”
“真有他的,行,到那时候,我提醒你们。”芹泽勾起嘴角,但极快消失。
无尽的沉默才适合寂静无声的走廊。
食如嚼蜡,三人的愁苦从脸上滴落又消散于空气中,他们裹紧毯子,却发觉更冷。睡意渐沉但总被吊住心思,如无处安置手脚的木偶,全身上下都透出不自在与酸痛。
点头朝下,许念猛然惊醒,眨眨酸胀的眼皮,翻看手机才发现才过了四十来分钟。小百合帮她掖紧毯子,两块毯子已是护士姐姐的爱心极限,俩姑娘恨不得搂成双冰棍。
本是一条长椅,两端的动静各此皆能感知。许念本想闭眼,但小百合歉然出声,“是不是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许念探过小百合的身子,见芹泽正不断揉着眉心,她记起一件大事。
明天,阿不,今天,就是芹泽与铃兰的决斗!但……
他行吗?以这样的状态……
“芹泽,你睡会吧。”小百合拉着小百合站起身,“不用担心,我们会照看好他的,你就再睡个觉。”
“不,你们……”
“叫你睡你就睡!”小百合砸来毯子,许念冲他们嘘声后贴在玻璃上,时生依旧沉稳安睡。医院会有护士值班,但总比不过自己看着安心。许念跟小百合各靠一边,许念拿起手机,发现小百合给她狂刷消息,都是在回忆初中与源治、时生做的混账事。
「……总之,我一定会对他好的〒▽〒妈耶,求他快好吧!太吓人了!好好的朋友说病就病……」
最难以接受的结果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大家都在刻意忽略它。
许念倚在门上,窗外漆黑如墨,但显然并不平静。夜晚的风很大,树木摇摆了一夜,幸而玻璃严防死守。不久,配合微光,玻璃染上条条越发清晰的痕迹。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阴了天,一切都朦胧在雨中。芹泽睁开眼,骨头嘎啦作响,他挠挠略显凌乱的头发。到底有没有睡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站起身来十分郑重地拜托她们。栗发打旋,难以掩饰皱起的眉峰。
“拜托你们了!”
许念和小百合郑重接下,但许念忍不住多嘴,“芹泽君,绝对要吃饱肚子,然后再……”她捏紧拳头做了个揍人的动作,“加油。”
“对!一鼓作气地揍人!”小百合也捏紧拳头,要不是脱不开身她也想去观摩这场大战。
芹泽勾勾嘴角,白皙的脸上黑眼圈重得流墨,“等我好消息。”
坚定可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许念叠好毯子,触摸时察觉到残留的温暖气息。
她不偏向任何一方但总归不希望任何朋友受伤,无论是芹泽还是源治。加子阿姨的担忧不无道理,小百合那一身伤她看了也心揪。
但全力以赴,才是他们的特质。
许念疑惑,铃兰的顶点,真有如此诱惑力?
算算时间,要开始了,无论是哪边。
时生被护士推出,眼中平静如水瞧不出惊慌,眼珠轻动,两颗脑袋进入视线。
“(ㄒoㄒ)绝对要挺过来!”小百合还在打鸡血,而许念就默默看着他。
时生在氧气罩下浅浅地笑,但她们看不清。而在护士的阻止下,她们只得止步。
真正难熬的来了。
但她们不知道在门之后,原本被推上手术台的时生坚持摘下氧气罩,用自己的力量走向冰凉的手术台。台边医生个个蓄势待发,蓝衣是生死博弈的战袍。时生慢慢躺在台上,一吸一呼,心如擂鼓下任由麻药侵蚀清醒的神经。
要上了哦……
“要上了哦!”
“好!”
吼声震天,拳脚胶着难舍难分。暴雨不停,急促杂乱的脚步活活踏出一片黄泥地,任由他们在其中翻滚、倒地、爬起……小破伞被撑起,芹泽坐在伞下畅快大笑,这笑容在阪东秀人突然加入后也未黯淡。一时懵逼的源治回过神,透过人群,他看见芹泽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