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雷眉头微皱,右手食指在膝盖上轻轻的点了几下,直戳中心,“大人的意思是,要我苍狼,做探子?”
包大人摇头,“非也,本府也知你一行人身处江湖,最是不乐于掺杂此事,自不会强人所难。”
“那大人的意思是?”
包大人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忧心忡忡:“北有大辽,西北有西夏,西方又有吐蕃,西南又有大理,唉,我大宋实在是危机四伏。”
腾雷嘴角微微一勾,不为所动。
“所谓一信难求,可否劳烦腾少侠在便宜之时能将所见之事告与我大宋?实不敢过多劳烦。”说到这里包大人已是无比郑重,甚至对着腾雷做了个揖。
腾雷却在包大人刚拱手的时候就飞快的避了开去,绕到了他背后。
“腾少侠?”对今天的举动,包大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因腾雷此人行事肆意,比之白玉堂更是难以捉摸,况前者尚有个一心为国的展昭可以牵制一二,而木镜凌却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二人皆不是好掌控之辈,自己虽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对方却不见得会答应自己,毕竟不是什么能有实际回报的任务。
腾雷缓缓踱步,似笑非笑,“在下区区草莽,怎受得大人如此?”见对方神情坦荡,又缓缓道,“大人也知我苍狼一行最是不受拘束,来去自由,既如此,又怎的拿此事说话?”
包大人神情坚定,眼神诚挚,“只因本府深受皇恩,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拿来一试。”
“哼,”腾雷凉凉一笑,十分不羁,神情自若,“可我苍狼却并未受皇恩,自然用不着试了。”
包大人微微叹气,欲言又止,点头又摇头。
“我草原儿郎来去如风,管他什么打仗,任他什么改朝换代,干我们何事?”腾雷说的理所应当,身上自有一股巍然气势。
“腾少侠此言差矣,”包大人忍不住开口道,正气浩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腾少侠身为大宋子民,岂能任凭他国铁骑践踏我大宋领土?”
“包大人,”腾雷眼神锐利,毫不退缩,“漂亮话,谁都会说!我草原父母兄弟们惨遭践踏之时,大宋皇帝可曾知晓?朝廷可曾派过一兵一卒?!”
“天下之大,朝廷亦有难处,大局为重。”
“哼!”腾雷鹰一般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语气咄咄逼人,“朝廷改朝换代,龙袍你争我夺,龙庭轮流坐!可怜我边界百姓守着光秃秃的草原和少的可怜的耕地,可有谁得了温饱?!”
“政权更迭,民不聊生!”
“身为哪国人可是自己说了算的么?皇帝打了败仗,信手割出去眨眼间变成了别国疆土!”
“辽?宋?夏?”嗤笑一声,腾雷目光灼灼,“哪国百姓不是血肉之躯,谁人不想要安稳生活?没人在乎谁是皇帝,他们关心的只是明早有无果腹。”
腾雷声音并不算高,可是却在空气中一遍遍回荡。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静的吓人。
良久,腾雷抱拳:“抱歉,在下只是想起了些别的事情,还请大人海涵。”
“无妨,”包大人摆摆手,语气间也颇为感慨,“腾少侠所言之事,本府又岂会不知,罢了,罢了。”
沉默良久,腾雷道:“包大人,你是好官。”
“呵呵,”包大人一笑,“能听腾少侠此言,老夫可真是有些惭愧。”
发泄完了的腾雷一时间有些赧然,搔搔脑袋,“我可不会说谎。”
包大人但笑不语。
低头沉思一会,腾雷别有用意的问道:“今日此时,是借着木镜凌一事?”还人情?对方到不太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果然,包大人摇摇头,“木少侠一事与本府无关,自是公孙先生自己的事,腾少侠自然不必介怀,本府也不会强人所难。”看了看腾雷,包大人似乎还是不甘心,顿了顿又道,“话虽如此,本府还是想”
“大人不必再言,在下自然知道大人所指何事。”干脆利落的一抬手,腾雷直接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既如此,”包大人万分遗憾的叹口气,站起身来,拱拱手,“那本府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离去。
腾雷站在原地,微微垂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