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赏脸跟着去了,他发现自己变成猫的时候饭量也就是一只猫的饭量。不过这几日工夫,展昭的猫身就已经从一个巴掌大长到了两个巴掌大。还是阿岚先看出来的,惊喜地告知猫之后,还招致猫怒目而视。
阿岚觉得自己很无辜。
猫的心思可真难猜,喜怒无常的。不过她还是爱它。
溪谷风景如画,隐藏在溪谷深处的这片山谷更是清幽雅致。不过再雅致也是深山老林,这里是动物的领地,除了两条腿的、四条腿的、六条腿的,还有不少长翅膀的。比如鸟,比如飞行昆虫。
阿岚笑眯眯地看着一只不怕死的鸟竟敢低空飞行,嚣张地从猫头顶经过,然后被迅猛跃起的猫一下扑到。不过她发现猫并不打算吃这只鸟,而是低头看了猎物一眼,便放过了它。阿岚把这也归为猫的喜怒无常、难以预测,她现在愈发好奇恩公和猫的关系。究竟恩公是猫妖变的?还是恩公与这只猫有什么主仆关系,所以这只猫会在恩公离开的时候来陪着她?
阿岚更倾向于前一种。
展昭把鸟按住的时候其实还有点懵,方才的一连串行为大概可以用猫的天性来解释,但并不为人所认可。他醒过神便后退松开了那只可怜的小麻雀,冷眼看着它没命地扑闪着翅膀飞走,落了一地羽毛。
这场散步在太阳升到头顶之后便结束了,阿岚打着哈欠准备奢侈地睡个午觉,而展昭则独自钻到了厨房中。
当正午过后,他便恢复了人身。
也不知道这样的苦难还要持续多久。展昭叹了口气,在廊前的石阶上坐下,随手拔了根野草拿在手里摆弄。
而房中午睡的阿岚却罕见地梦魇了。她梦到自己置身水中,冰冷的水不断地往口鼻和耳朵里灌,窒息的灼烧感让胸膛快要炸开。阿岚拼命踩着水想要往上游,可是脚却被水草缠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的力气流失得越来越快,肺里氧气也逐渐耗尽。当挣扎停止时,阿岚沉到了水底,透过水面还能看到刺眼的阳光,被荡起的波澜分割成万道金光。
当胸口、喉咙和头的疼痛达到极点的时候,阿岚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她大口喘着气,刚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便听展昭在门外扬声道:“阿岚?”
“我没事!”阿岚连忙应声,这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她懊悔地揉了揉脖子,觉得自己不该午睡,虽然起得早中午真的会很困。
展昭听到阿岚在里头应声,知道她多半是做了噩梦,便道:“没事就出来,该练功了。”
阿岚赶紧出来,就见展昭抱臂倚在门口的廊柱上,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冲池塘前的那片空地扬了扬下巴:“到那儿去,先舞一遍棍花给我瞧瞧。”
先生说的话自然要照做。阿岚提着棍子站到池塘前,在展昭的注视下紧张得手脚都不会摆了,深吸了几口气才笨拙地舞了一遍,还差点砸到自己的脑袋。
“再舞,不许停,舞到流畅为止。”展昭皱着眉吩咐,看着阿岚将棍子舞成一片。
其实展昭自己精通的是剑术,他七岁拜师,从那时起开始习武,直到今日也练功不辍。除去学剑,拳脚功夫、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兵器他也都曾学过,只是没有钻研罢了。不过展昭武学天分极高,又有个高人师父,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武功在江湖上已算是高手。他于棍术枪法纵然比不上专于此道的行家,但随便教教阿岚仍是绰绰有余。
眼下看阿岚渐渐找回了感觉,舞得似模似样,展昭便喊了停。他冲阿岚招了招手:“你来。”
阿岚颠颠地跑过来,便听展昭吩咐她:“把两只手伸出来。”
然后展昭就用麻布条在她两个手腕上缠了一圈,问:“紧不紧?”
“……有点。”阿岚不知这是做什么,好奇地看着展昭垂眸将布条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
这其实是为了防止阿岚初学乍道,把自己的手腕扭伤了。她的脚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歇几日就能上路,展昭可不想紧跟着她又出什么岔子。
按说任何一门武艺,无论是拳法、腿法还是别的什么,入门时的基础功都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展昭并不打算把阿岚当做徒弟教,因此既没教阿岚扎马步,也没教她练气,反倒是挑着棍法中精妙取巧的招式演示给阿岚看。
这些招式大多灵活巧妙,未必需要多大的力气,却能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学武学到展昭那个份儿上,已经到了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地步,未必看的上这些小家子气的招式,但对于阿岚这样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很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