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沉闷的吓人,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皇”林言的贴身小太监见他浑身血污,刚要端着铜盆过去就被吴书来一把拽回来。
吴书来一直把人拽出去好远才低声狠骂道:“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找死也不挑时候,还不躲一边儿去!”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
林言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满满的鲜血,善保的血。他似乎现在还能感觉到善保温热的血缓缓流过自己双手的感觉。
双手无意识的颤抖起来,这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林言似乎很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他怕,真的怕!他怕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
“皇上。”福隆安顶着巨大的压力过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正常声音,“奴才们刚才在城外五里处截到了肃清,他见大势已去,当场,自刎了。”
林言没反应,仿佛是没听见。
“皇上?”福隆安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声。
“哐!”林言忽的站起来猛地一下掀翻了身前的桌子,上面的东西掉在地上摔个粉粹。
“皇上息怒!”屋里所有人都跪下来。
“好你个肃清!”林言双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脚将不断滚动的凳子踹个粉粹,“以为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吗?!”
“吴书来!”林言大吼道。
“奴才在!”吴书来战战兢兢的从角落里跑出来。老天爷啊,他跟着皇上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滔天怒火!
“传旨!将肃清的尸身,鞭尸三日,暴晒七天!贾文龙,剐刑伺候!二人,诛九族!!!另外,汤乾学所呈账本上的所有人员”
林言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的恐怖,“一个不留,杀!”
消息一放出,举国震动!
江浙一带的官员几乎有三分之一被牵连!来了次彻彻底底的大换血!连续半月,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被从各个角落揪出来拖到刑场砍头!流经刑场的那条河,连水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再也不敢有人过去取水喝了
整个官场,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
京城有几个老货带着不少官员联名上书,话里话外都是觉得林言的行为有些太狠了些,有不少被杀的官员要是放在平时顶多就是降职罚俸的也就罢了,还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就算是先帝爷也未曾这般的大开杀戒,还望万岁爷三思什么的。
收到这些加急文书之后,林言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笑几声,然后便发了圣旨。直接把几个倚老卖老的老货挑刺儿发配到甘肃啊青海两广之类的孤僻难行的地方去,终你的老去吧!
什么,死谏?!好啊,你倒是死啊!赶紧死,死完了朕就立刻把自己的人提上来,早就看你们身居高位混日子不顺眼了!
最终,几个历经雍乾两代的老臣也没舍得死,恋恋不舍的带着家眷打着包袱一路洒泪硬着头皮到边区赴任去了
京城,和亲王府。
弘昼兄弟俩对视一眼,四哥,这是来真格的了!
“王爷,江南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弘昼接过来,拆开一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朝着弘曕扬扬手中的信函,“小六儿,轮到咱们狠狠地耍一场了!”
三日后,一品大员工部尚书左文昌偶与果亲王发生争执,推搡间掉出一枚前朝时期御用扳指,果亲王大怒,请旨查抄。
五日后,左文昌又被查出暗地与江南河道大院贾文龙勾结,上大怒,并以勾结前朝余孽之罪杀头抄家,家眷中成年者,杀!未成年者发卖
六日后左党余枝亦被清理一空。面对空出来的一大批职位,似乎,又是一轮新的竞争
“善保,今天又杀了三个。”林言神情温柔的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善保,伸手给他掖掖被子。
“你知道么,呵呵,这次过后,二十年之内无忧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善保白的过分的脸上,打出一道阴影。
林言的心揪得紧紧的,就这么几天,善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骨头都显出来了
“十天了,”林言的声音低下去,把善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深深地悲哀透出来,“你怎么还不醒呢?”
“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可不能说话不算啊。”
“我真的不想要自己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紫禁城,一点儿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