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那温柔和煦的笑容,云淡风轻、不以为奇的神态,感染了那些或是一脸为难,或是一脸愤怒,或是略带惊惧,或是惊疑不定,又或是一脸看热闹的宾客。
场面一下就平和下来了。
左慈见那人进来,一下就镇住了场面,叫宾客的心也定住了,不知不觉地就停下了倒酒的动作。
小狐狸坐下后,笑道:“左真人,这些菜肴酒酿,可还合乎心意?”
左慈眼神一紧,也笑道:“不敢当真人这个称呼。还是叫我道士吧!”
真人现代通常尊称那些道行高深,即将羽化登仙的道士。
这个称号源自《庄子》,称修真成道,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真真正正觉醒,觉悟的人称之为真人,简单的说就是对得道高人的尊称。
后世有人说,这个左慈只是个魔术师,见了面小狐狸才发现他是修道者,还算正道。
小狐狸笑道:“我看这席间山珍海味都有了,可惜就是少了一条吴淞江的鲈鱼。要再能配上益州的生姜,味将更美。”
不等左慈开口,小狐狸就吩咐旁边侍女道:“取过一只铜盘,装上水。”
左慈抬了抬灰白的眉毛,取了搁在桌上的绢布擦了擦手指间,容色只是个普通得老者,神态却尽显高人本色,然后手持一根筷子,朝水中一捅,立即水波层层泛开,眨眼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鲈鱼跃上桌面来,看着居然还极为新鲜的。
虽然曹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看到这奇怪的法术时,他的眼皮还是禁不住微微一跳。
好在他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面上依然不露半点端倪,旁边的侍女却已控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了。
曹操看了侍女的样子心下不悦,喝到:“愣什么?速速趁它还鲜活着,送去后厨,做成鱼脍呈来。”
古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所谓鱼脍就是把鱼肉切成薄片或是鱼末子
侍女这才如梦初醒,将这活蹦乱跳的大鲈鱼取走。
曹操笑着,可眼神中没有丝毫笑意,复又看向左慈:“左道长果然好手段,鱼有了,那姜……”
左慈从善如流道:“慈愿去取。”
曹操故意刁难他,就说:“我过去曾派人到蜀国买锦缎,你可以命令别人告诉我委派的人,让他多买二端(四丈为一端)。”
左慈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搞到了生姜,又对曹操说:“在卖织锦的店铺里见到了您所派遣的人,我已命令他多买二端。”
小狐狸拍手叫绝,连连称赞,笑道:“左真人,辛苦了!”
左慈回笑道:“听闻有江东的贡品数担柑橘送至丞相府上,不知贫道可有幸,与二位大人共尝?”
最近江东送来得贡品——柑橘,格外的甜,小狐狸特别喜欢吃。
这个套路很熟悉,偷果肉么,小狐狸吩咐侍女拿来柑橘。
等那几盘柑橘送来,小狐狸示意左慈先挑,他倒是毫不客气,挑了2个个头大的。
这个侍女还算聪明,并没有用左慈挑过的那盘桔子,换了一盘柑橘,递上来,曹操随意拿了两只,先递了一只给了小狐狸,一只留于自己,放在案上。
小狐狸捏了下果子,没看出啥来,但是分量轻了点,左慈多半将里面的果肉弄没了。
就不知左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切实剖开,光是这重量,倒很是正常。
小狐狸用那细嫩白净、玲珑玉似的一双纤手,细细地把玩橘子,曹操就怀疑这橘子有猫腻。
他悄悄的看了眼小狐狸,见小狐狸笑眯眯的,淡定之极,没什么不悦之色。
曹操把橘子递给侍女,让侍女把橘子剖开。
果然只剩一层还带着果香的外皮,里面那好吃的橘子肉,全都消失不见了。
小狐狸的那只,自然也是一样。
左慈却在那里慢斯条理的剥着橘子,里面橘肉盈盈,边剥还边吃个一二片,橘子香甜,汁水充沛,看着曹操还故意说:“丞相为何不吃,这橘子果真香甜。”
曹操眼底阴云密布,冷冷的说:“左道长,听闻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何必如此贪得无厌,盗走果肉?”
左慈故意装傻充愣道:“丞相,何出此言?这橘子不是好好的么?”
左慈又取一只橘子当着众人剖开,展示出来,果然有果肉。
大厅上都是——众人压抑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