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根本不是奥丁的选择。奥丁根本不知道她拥有这些记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布莱克夫妇给了自己最想要的全心全意的关爱,宿体伊芙死亡后的画面让她看到了生命的意义,芙拉,还有芙拉——她明明知道蚕食自己生命力的,就是自己肚子里的那块东西,可她还是那么爱它,拼尽全力也要把劳拉生下来。
是劳拉自己,想要以最平凡的面貌,开始新的生活。
她存在的全部都是巧合,这是她唯一发自内心的选择。
*
“……约翰逊?”
“你知道,我并非约翰逊。”劳拉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
明明她们还在撒哈拉,但周围已经不再是沙漠景色了。高耸的树木,略显老旧的街道,还有和记忆中一样破旧但温馨的小屋。
那是伊芙的家。
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跳到古一法师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啄着古一伸过来的手指。
“你创造了这些。”
“我没有改变现实,数万年之前,这里本该是这样。”劳拉说。
她缓缓地走进布莱克家的小屋,斑驳的墙壁上仍旧挂着色泽鲜艳的剪纸星星、1979年的日历和海报,似乎主人只是临时出去了还没回来。
“伊芙·布莱克。”古一轻轻拂过桌子上的生日贺卡,眼中终于闪动了平静之外的情绪。“我能看见没有你之后的未来,可有你的未来一直是个谜。”
“我得要说声谢谢你。”劳拉轻轻瞥了她一眼,“但你不光动用了时间宝石。你在和多玛姆做交易。”
“是的。”古一十分爽快的承认了。“在找到能接任我的下一任至尊法师之前,我会一直这么干——我也知道死亡总有一天会降临,但在它来临之前,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
“是啊……死亡赋予生命意义,让人知道时光短暂,去日无多。”劳拉盯着墙上的日历,叹道:“这很奇怪,一个能操控时间的超宇宙级生物最终却被时间操纵。”
“你依靠时间宝石活了这么久,就没有觉得有些孤单吗?”劳拉看向古一法师,又自顾摇了摇头:“你害怕。所以你的身边总是不缺弟子。”
古一没有反驳。
“她以为我是最脆弱的一部分,却没想到我现在已经快要取代她了。”劳拉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但当她走进伊芙的房间,看到那张略微褪色的小床时,满心满眼都写上了“温柔”二字。
“你想要收回时间宝石吗?它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
“我不需要它。”劳拉摇了摇摇篮床,摸到侧边的搭扣时露出了一点微笑。“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曾经,我对自己所处的状态很满意。最普通的生命,父母、朋友、爱人,有爱有恨——涅莫西斯才是最懦弱的,她从不敢承认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可是当你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想要守卫所拥有的一切,你就不得不拿起武器。特别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敌人,就是我自己。”
说完这句,劳拉挥了挥手。房屋和道路都消失了,只剩下高高低低的树木。
*
“劳拉?”
看到劳拉出现,索尔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杯。此前他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喝酒,权杖和锤子都被摆在他手边。
劳拉没应声,只是看着他发呆。
索尔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他比劳拉高出许多,也明明就是阿斯加德诸神之中最强壮的一个,可他拍到劳拉身上的手掌却轻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了,劳拉?是不是那个古一对你做了什么?”
与他轻柔的动作不同,他的语气里满是想要立刻抡起锤子去和古一打一架的强硬。
“我没事。只是有点儿……”
劳拉没有说完。她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劳拉?”
索尔的声音中有不解,他伸出大手摸了摸劳拉的脑袋。
现在劳拉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索尔与地球人的不同。明明经历着同样的时间,托尼的生理机能会不断老化,索尔的力量则会越来越强大。
但就像奥丁和弗丽嘉所说,就算是神,也无法违背自然法则。生命终有寿数,他们终究和自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