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雨恨不得上去掐死他,立刻。
果然,一听这几句带着浓浓意大利味儿的韩语,张女士立刻激动了,柳眉一拧,大手一挥,很有女王气场的就让司机上去把波比的行李箱拖到屋里,“什么话,你是正雨的师弟,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不要跟阿姨客气,外面多冷,快进来说话。”然后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仍旧是一脸傻笑的波比进去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被一个人丢在外面的正雨看上去分外凄凉,此刻他只想仰天长叹,这个人他真的不是我师弟啊啊啊!
之后的情形就真的很让人纠结了。
波比这厮是真的不会说韩语啊,而且就连英语也仅仅是局限在“hello、yes、no”这种程度上,在与张女士过后,充当翻译的正雨不由得万分疑惑,菲拉南特怎么就把这货丢过来了?
事实上菲拉南特也实属无奈。
就在那天与正雨打完了电话之后,菲拉南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要派出护草使者的决定。
当然,卜瑞思先生由衷的希望亲自担任这一重要角色,但是鉴于他一向是位冷静而又自持,以大局为重的男士,另外,为了两人不远的将来,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一权利。
既然自己没办法立刻过去,那就先甩个人来盯着。一来防止类似于此次事件的发生,二来,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徐正雨先生招蜂惹蝶的本质,还是挡着点儿的好。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真要实施起来的时候菲拉南特才发觉有多困难。
首先,派出来的人必须是自己信得过的,单这一条儿就只剩下了几个候选人;
其次,考虑到来韩国的借口,年龄上一下子就给卡死了。
两个条件一下来,菲拉南特的亲兵里面就只剩下来十九岁的波比,偏偏他还是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白痴!
众人都表示很忧伤。
但是很抱歉,现实就是如此的高冷,它的单,你爱买不买。
然后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紧急填鸭式韩语教育的波比就被一脚踹上了飞往首尔的飞机,甚至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波比都在抱着那一本厚重的韩语笔记抱佛脚,搞得邻座的老先生热情而又亲切的与他交流自家孙子的留学经验,毫无保留。
安排好房间,波比又笑嘻嘻的对着正雨道,“师兄,可不可以借你的电话给BOSS报个信儿?我刚下飞机,手机电话卡什么的都还没办好呢。”
重重叹口气,正雨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哝,用完了去画室找我,就是走廊尽头那一间。”
波比点点头,面容神圣的目送正雨离去,后者表示他觉得如芒在背。
见正雨走远了,波比立刻转身进屋关门,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小工具盒,然后利落的将正雨手机拆开,往里面放了个黄豆粒大小的东西,又往笔记本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一阵,几秒种后看到屏幕上精准的显示出目标所在的具体到街区的定位系统才满意的将手机重新装好。
进了画室的正雨径直走到墙边,拿起那里摆着的座机拨了费伦特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可是就在这一刻,正雨一下子就觉得很心虚,毕竟是自己打破了承诺不是吗?
剧烈的心理活动很诚实的反映到了正雨的语音语调上,一开口,竟然有些抖。
费伦特冷哼一声,“自虐玩儿的很开心吧。”
正雨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吭哧了半天才道,“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老绅士这次是真的火儿了,嗓门儿挺高,震得正雨一抖一抖的。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怒斥,在滔天的怒气中,费伦特依旧保持了高雅的格调,措词依旧优美,引用依旧经典,不过音量似乎稍嫌过高,语速也稍嫌过快。
正雨给他这一通吼的彻底没了辩解的勇气,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悔意和愧疚交织,如同汪洋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扑来,冰冷刺骨。
吼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中间波比还进来还了电话,费伦特才终于有了要结束的意思。
重重叹口气,老绅士喝一口咖啡润嗓子,平静道,“正雨,你知道么,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
正雨一怔,条件反射的张嘴,“谁?”
费伦特道,“菲列。”
正雨的心脏猛地一跳,没有说话。
费伦特继续道,“你简直想象不到,几天前菲列过来找我的时候,他的表情。上帝,”老绅士微微叹息,“老实说,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卜瑞思大宅被人攻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