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气定神闲的赫舍里侧福晋也急了,她揪着自家爷们的袍袖问:“只不过想回归朝堂,就这事他也不应,新皇当真一点儿qíng面也不讲?过去我赫舍里家帮衬他如此之多!”
老八听着更想笑了。
你和皇帝讲qíng面?
要是qíng分还在是能讲一讲,老二如今摆明是不耐烦了。
那在他看来,他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为主子效力是理所应当的,你还想挟恩bī迫他,你想gān什么?
再者说,让索额图告老明摆着是皇阿玛的意思,他老人家是禅位了不假,可人还没死呢,新皇刚登基岂敢违背他的旨意?索额图是因为子孙不成器着急了,而这事偏偏是急不来的,他要是厚着脸皮为子孙谋个肥缺说不准还能成,他自个儿想出山,做梦去吧。
老八之前的确揣着大志,自打被亲爹当朝训得一文不值,他基本已经绝望了,根本不想配合侧福晋娘家搞事。
你倒是看看啊!京城外驻扎的是谁的军队?满京城又在谁的掌控之下?
是老九妻家!
胤礽登基之后,对其他兄弟的态度还不明朗,唯独对老九,格外信任并且格外有待,明摆着老九是他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俩啥时候勾缠到一起的!
先前老九总摆出不站队的架势,看起来对皇阿玛十分忠心,又不贪慕权势……如今你且看看!睁大眼看看!他不是清心寡yù,他比哪个兄弟都聪明,他才是赢家!
大家伙儿都更名了,他不用。
大家伙儿要进宫都得等新皇传召,他不用。
大家伙儿对老二的态度一改再改,谨慎了又谨慎,他还是一样。
……
只要想到胤禟义正言辞拒绝结党营私的样子,想到当年胤禟三番两次和他划清界限,老八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那畜生!真是畜生!太他娘的贼jīng了!
骂过了他基本也顺过气来,该怎么说呢?
成王败寇嘛,他赢了该他风光,输了总得任命,谁让自己棋差一招。
他只庆幸自己跟头栽得早,当时闹得是不大痛快,也没完全和兄弟几个撕破脸,再加上那回事已经过去有些时候,新皇对他纵使不大放心也没到yù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往后注意一些,保全廉亲王府总不难。
皇阿玛还在世呢,虽然从乾清宫迁出去了,总归还是他们这些儿子的依仗,只要老爷子尚在人世,老二即便看兄弟几个不顺眼,也不会真把他们怎么着。
不过说起来,太子因为自幼接受的最正统教育,气xing比哪个兄弟都好,格外有大局观,能忍能让,他登基,兄弟们只要不变着法作死,日子并不难过。
老八如今是想明白了,既然太子已经登基,他也得摆正态度好好做事,总不能因为自个儿不顺利把儿子的生路断了……是的,没错,赫舍里氏给他生了个儿子,才丁点大看不出什么,反正老八觉得他儿子最聪明,比谁家的都聪明。
这还算好的,要说想不通的也不是没有。
最闹心就要数老十四。
该怎么说呢?
别的兄弟至少轰轰烈烈gān过一场,败了只能说是缺点能耐,他呢?因为序齿靠后,到皇阿玛禅位还没大婚,更别说想做什么。
他原本盼着拖后腿的额娘早点走,额娘去了才不会妨碍他,结果还没等到这天,一切就结束了。
他还没努力过,还没争过,就结束了……
他就这么从前途无量的皇子变成了闲散宗室。
完了完了,都完了。
一切都完了。
额娘成了乌太嫔,已经从永和宫搬出去,一个太嫔娘娘能有什么能耐?想见儿子都得太上皇或者坤宁宫皇后准许,至于亲哥更指望不上,他们兄弟亲qíng从来寡淡,老四对他还不如对老十三来得好。
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
像十四这么极端的不多见,旁的兄弟多少也有些不安,从前胤礽还是太子,他们对太子也得恭敬,不过没太多拘谨,只是说话注意些,姿态还是轻松随意的。如今不同了,老二是君,他们是臣,一句话说不好恐怕就要摊上祸事,再见面难免惴惴。
也不止爷们这边,妯娌这头也是一样。
没觉察出变化的就只有宝珠而已,她和皇后之间的相处模式的确没变化,至于旁人,总归是变了,哪怕瓜尔佳氏见着她们还带笑,她们也还是拘束起来,张嘴之前总要反复推敲,生怕或出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