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成型方毕,稍事调息之後,一道人影也在此时来到了寂山静庐。
「你来了,绝鸣子。」金子陵盘地而坐,闭目养神,但经由脚步声,他仍知道来者何人。
「嗯。金子陵,这口剑…就是你要我今日此时来取走之物?」看着微露疲态的金子陵,绝鸣子很想叫金子陵让一切到此为止,但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公式化地开口问道。
「是。记住,近日峰,七七四十九道惊雷,是最後一道,也是最重要之铸剑手续,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让剑得以完成。」金子陵站起了起来,转过身对绝鸣子再三交待着。
「我…会的。」不管发生任何事吗?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就算知道你有危险也不能弃剑而去救你吗?金子陵,你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绝鸣子艰艰难地应诺,但心中却充满了矛盾。
「很好,我相信你与认吾师不会让我失望的。绝鸣子,保重了,请你向认吾师传达一句话:『寻剑之後,亦要寻得新的人生。』。」说完,金子陵举步便要离开静庐。
「慢着,你要去哪里?」绝鸣子对着金子陵的背影问着,却是唤不住金子陵离去的脚步。
「不归路。绝鸣子,保重了。」远远地,传来金子陵一贯清柔的声音:「铸剑一生赠知己,逍遥一生而忘龄……」
表明名剑铸手毕生心志的诗号,随着金子陵的远去,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之中,「唉…!」叹了一声,绝鸣子怀着许多无言的无奈,也跟着离开了寂山静庐。
◇
不归路之上,一条冷漠挺拔的身影,傲然步行而来,冷冽的杀气,加上手中鬼阳六斩刈阴森的邪光,使得持刀而行白发刀客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与气息。
王者之刀奉四无君之令,在不归路与金子陵对决,就在他停下脚步,伫刀静立的同时,一道清柔而平稳的声音蓦然响起:
「终於让吾等到你了,『王者之刀』。」
语声落,一道纤细修长的人影渐渐出现在王者之刀的面前--金子陵手持长剑,不急不徐地走至王刀面前,望着不过几日不见的王刀,气质却是与之前迥然不同:漠然而无神的眼眸,有只是冷然的杀意,再没有从前望着自己时的温柔……金子陵知道,此时眼前的人,已不是昔日那个总是霸气却不失温柔的冰川孤辰,而 是天岳的杀手、鬼阳六斩刈所认之主--王者之刀!
「你,值得华丽而死!」
手,指着昔日曾打从心底爱恋的人,王者之刀的语气此时却只有冰冷与无情。
「哈哈,我很期待。」略嫌苍白的薄唇扬起轻笑,心底却是泛起一阵阵的痛、一丝丝的苦。华丽而死?是啊,这也许…是最适合他的死法吧…但真的听到王刀亲口这麽说,虽明知他是受人控制身不由已,但自己的心,却仍是难以抑止地隐隐作痛……分不清到底是伤心,还是对王刀的心痛。
绝代刀客,绝世剑者,在不归路上对峙,平静,只是惊天之战爆发的前兆。两人的刀剑,不约而同地指向对方,然而,两人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不归路上,一人归…今天,就不知你我谁能离开不归路……」金子陵望着眼前的王刀,他,曾因为动心而霸气地纠缠自己,如今,却是连他的模样也不记得了吗…?如果王刀一辈子都得这样像行屍走肉般受天岳所控制,那倒不如……
「能离开者,当然是此战的胜利者!」说着,王者之刀刀气迸射,凶残的刀势瞬间毫不留情地劈向金子陵!
「哎呀!」金子陵轻叹一声,从容地闪过王刀刀锋,闪身至王刀身边,低声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虽然是战斗中,但金子陵的声音却非常柔和,隐隐透着些哀伤,王刀被金子陵这麽一问,虽然心中闪过一丝极模糊的影像,但他也心知对方非是一般的高手,因此甩开心中蓦然升起的违和感,反手鬼阳六斩刈一扫,划出一轮寒光逼人的银芒,王者绝招应声而出:「血泣魔光!」
金子陵见王刀不回答,出招更是毫不容情,心下尽管仍是想找机会唤醒王刀,但却苦无机会,加上自己手中的青泓剑,其实并无法与鬼阳六斩刈对抗太久,於是也不再屈居於守势,「名剑无双?绝代天骄!」皓腕一翻,手中青泓剑气如行云流水般直扫王者之刀,招如其名,剑式运行间毫无破绽,剑气更是每道都蕴含着 内敛而浑厚的气劲,只见金子陵身影优雅而快绝地运招,式式皆挡下王者的「血泣魔光」,并且逼得王者改为提刀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