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碗,转身步向莫召奴,只见他唇畔微微挑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睁睁看著事情发生,却从头到尾没插进半分话。神无月在床沿坐下,舀一匙药汤,哄道∶「来,快喝。」
这一幕若让军机营一干将士看到,在他们的下巴掉下来之前,玉藻大概会先一步跳起来,劈头把无敌神话骂个狗血淋头,然後再自个儿边生闷气边跳脚,烦恼该怎麽替他跟上头交代吧。他这副官啊,别看玉藻长得眉清目秀,对军神恭敬谨慎,办事效率一流,但如果踩著他那根神经,不管何人何时何地,随时可以发飙。
神无月以为莫召奴会跟他抢过碗来自己喝药,可丽人却没这麽打算。莫召奴完全没一点抗议,乖乖坐在床上任他一匙接一匙地喂药,神无月分外小心,就怕呛到召奴,偶有溢出嘴角的药汁,神无月便慌忙地找帕巾替莫召奴擦拭。神无月心里一阵感动,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盼望这般时光已经盼了多久了啊!就算仅是一刻钟不到的仓促,他仍是心怀感激。
本就半闭著的眼皮现在更沉了,莫召奴费力地抬眼,「这里面有加什麽吗?」
「有些安神舒缓的成份。」军神招来一个小兵,让他把碗连托盘一并拿走。他注意到了小兵频频投向莫召奴的好奇目光,而後者显然也发现了,却装作没事人一样,挪了挪位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军神的榻上。
「我想睡了。」打从神野山赶回落日故乡,他就没多少休息的时间,除了陪丸太郎睡的那回,他几乎没阖过眼。在战况吃紧的当头,他又怎麽放宽心睡呢?
说来讽刺,在军神眼下,他竟过得比在落日故乡还舒服,没多少操心事,不败传说又随时在旁服务,他说不定是军机营里第一个能过得如此享受的俘虏吧。
「好好休息。」神无月也不多问,帮莫召奴盖好被,便又往桌前一坐,埋首案牍之间。等他告一段落,再回头探看时,莫召奴已沉入梦乡。
神无月终於弯起自回归军机营以来的第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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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召奴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的脚步声在室内团团转点著灯,他本以为是玉藻,可当刚睡醒惺忪蒙 的眼习惯昏暗的室内後,他发现那人竟是个没见过的神风营武卫。他疑惑的眼神转向神无月,只见神无月仍维持白天看到的姿势,端坐桌前看公文。
「不破玄鬼。」在一片渐次亮起的灯光中,军神威严地开口。
「啊,军神。」正快乐点烛顺便贴近观察传说中的东瀛第一叛国贼的不破玄鬼,马上朝军神躬身行礼。收到军神的暗示,他自然不敢再拖延,快快点完灯,快快闪人。
想他跟玉藻大人凹上老半天,好不容易才让大人答应代他进帐点灯,不好好观察观察怎麽对得起引颈企盼的众人。出帐前,不破玄鬼依依不舍似地回眸再看一眼,却是军神宠溺地抚著莫召奴秀发的情境,而那通缉令在身的美人,竟全无反抗,甚至回握住军神的手。不破玄鬼加速狂奔出帐,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定会忍不住大吼乱叫一气,而後被军神毫不留情地撵走。
这下可就难看了。不破玄鬼有把握,在此後十年内他都将是军机营最大的笑柄,而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料。
「让你见笑了。」坐在榻上的神无月,由莫召奴身後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这不也是你期望的结果?」莫召奴往後仰,头靠上神无月肩头,任凭神无月的手放上他的腰,「看来今晚得在你这里过了。」
「委屈你了。等明早和前辈谈判完,我就可以放你回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召奴叹息。他沉默了会,倏地像下定了大决心似的,转过头,一手勾住神无月颈项,樱唇便凑了上去。
神无月自是不放过这不请自来,远在意料之外的吻,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浓烈的吐息交缠过後,莫召奴经药滋补已红润许多的唇,泛著诱人的潋灧水光。神无月忍不住又吻了上去,一路来到後颈,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而莫召奴的身体不时打著颤,他的手紧抓著被,视线也同样停留在被上,身後的颤栗一波波袭来,陌生但欢愉的感觉,他几乎没有抬头或往後看的勇气,咬紧牙关,深怕溢出那从没想过会属於自己的羞人嗓音。
神无月的手伸进莫召奴胸前,拨弄著那两颗突起,另一手探入衣下,攫取那连莫召奴自己都没碰过多少的地方,引得丽人倒抽了口气,抓著被的手更紧了,彷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从没受过爱抚的身子一点也禁不起刺激,剧烈打著颤,若有若无的吟哦一个不小心出了口,便再也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