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眼看见他又在逞强,上前一把将他压回床榻,「吾叫你躺好,不许乱动。」
「属下有要事--」
「救金子陵之事,吾可以妥协,但你须答应吾一事。」
冰川孤辰向下一跪,「请军师吩咐。」
「待金子陵伤癒,吾要你重拾鬼阳六斩刈。」
「属下遵命。」
有点讶异他会如此爽快的答应,随后愤恨不平的情绪让四无君别开了目光,尖酸地低语,「你可知、你若重拾魔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属下明白。」
「即使明白、也不后悔?」
「不后悔。」
「好,那么你拿去吧。」扬手抛去一枚白玉瓷瓶,临走前丢下一句,「金子陵的伤只能撑得七天,也就是说、第七日前你无法让他服下解药,神仙也救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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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后楼臺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独望远山流水,伫立幽然湖畔,绢扇轻摇一任自适风流,却总是、少了那么点往日的洒脱。
目光投注在那片宁静的湖上,思绪跳入过往,许久以后方才回魂,轻笑着自己的失神,「金子陵啊金子陵,让你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度过余生,也是上天给你的最大礼物了。」
啪的一声收起摺扇,抬眼望了望天色,准备往回走,没想到才刚转身就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突如其来的熟悉温暖让他眼眶悄悄一酸。
那人抱的很紧、很紧,一句话也没说,仅只是这样抱着。
很疼、但他没喊疼,仅只淡淡一笑,「我又不会突然蒸发,你抱这么紧做什么?」
俊颜埋在他如瀑的乌丝里,近乎恳求地低语,「你答应我,从此不要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我很担心、担心的快要死掉,金子陵、我求你,以后别再这样、别用这种方法离开,好不好?」
心底滑过熨烫的暖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似乎叫做、感动。
嘴角牵出一抹笑,很轻很轻地反手环住他的背,「我答应你。」
勐然抬头,想从他眼里找寻从前未能找到的真实情感,却依旧宣告失败,懊恼地再度将他搂紧,「有时候、我真痛恨你那该死的潇洒。」
微微一笑,扯开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认吾师应该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到寂山静庐去询问,却被认吾师轰了出来,昨天镇日都在寻找你的踪迹,走遍所有我能到达的地方,却依旧见不到你的身影。」轻描淡写的几句,淡然带过王者之刀昨日近乎绝望的挣扎。
彷彿能看见他的着急与疲惫,平展的柳眉不禁心疼地拧起,「找不到便罢了,世上本有许多事是强求不得的。」
「我偏要强求。」他又狠狠将他抱紧,「我不许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轻笑着将他推开,蓝色绢扇朝着他的心口一点,「耶,人要学着豁达一点,谁又能保证死了以后不会过的比较快活呢?有时候,我们越在意的事物、就越难以得到,王者之刀。」
「我不会让你死的。」咬着唇,从怀里掏出那罐白玉瓷瓶,递出,「我向军师讨了解药,你快快服下,伤很快就会好。」
淡淡瞥了那瓶药一眼,轻笑转身,「我好端端的没事,干嘛吃药?」
急忙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药瓶塞入他手中,「你听我说,这--」
只见金子陵秀手一扬,瓷瓶在空中画了道弧,朝着湖中心坠落,冰川孤辰大惊失色,运动轻功,几个踮步上前抢下瓷瓶,却还是免不了跌进水里,溅得浑身湿透。
金子陵摇摇头,转身走回屋里。
等冰川孤辰进屋时,金子陵正悠哉地泡着茶,笑望他那一身狼狈,冰川孤辰没心情同他说笑,将瓷瓶重重往桌上一掼,「你不要逼我。」
噗哧一笑,「哦?否则你要杀了我吗?」
不明白为何他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光是望着那身娇弱得几乎一掐就碎的病躯,他已心痛的几乎无法言语。
「金子陵、我是认真的。」
「难道我不是?」
「你为何这么不重视自己的性命?」他忍不住冲上前,扯住他的衣襟大吼,「难道你不晓得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正替你着急吗?你这样的行为、只不过是自私!」
柔若无骨的纤手覆住那双扯痛自己的大掌轻轻扳开,别过头,淡淡一笑,「人终究难免一死,你又何必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