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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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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孤辰是在木桌上醒来的。
他想起清晨抱着人儿去沖洗时,光是触摸那软香凝滑的玉肌就险些让他兽性大发地再要了他第二次,已经忘记自己是发挥多大的意志力忍下那股欲望的了,只记得他在将他放回床榻后便再也没有勇气与他共枕而眠,只怕这会儿真的在金子陵睡得正香甜时做出什么越轨之事。
怕吵醒沉睡中的金子陵,他极温柔地扶他半坐而起,拿了块沾水的布巾轻轻替他擦拭脸庞。
抬眼朝窗外一望,现在似乎接近中午了,早晨竟无人进来过么?
指尖无意识滑过白皙的额,突然发现男人的体温异常冰凉。
昨夜温存的余暖似乎已全然褪去,金子陵纤若无骨的身躯此时显得格外清冷,刀者蹙起眉,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没有反应。
他加了些力道,几乎是摇晃着他,「金子陵。」
男人的头软软垂向右肩,依旧毫无回应。
思绪一顿,一阵惊惶的战慄流遍全身,冰川孤辰颤抖着探手压上他的细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脉跳从指尖传入,彷彿替他暂时停止跳动的心重新注入活力,刀者暂时松了口气,只是心里的那抹不安仍未除去,觉得还是该叫素还真进来看看情况。
刚起身,金子陵突然勐烈地咳了起来,天翻地覆咳得像要断气似的,阖起的长睫不断颤动却并未真实清醒,冰川孤辰将人揽入怀里,伸手撩开遮颜的乌黑秀髮,见到唇边棕色的血迹后心底一惊,大掌抵上金子陵的背,迅速运气想替他增加一点微薄暖意,扬声唿唤门外守卫的傲刀青麟手下,请他们把清香白莲找过来。
真气源源不绝灌入,金子陵好不容易止了咳,身子却依然冰冷,冰川孤辰搂着男人,让他偎靠在肩窝上,期望能藉由自己的体温给予他一点暖意。
素还真很快赶到屋前,在门外清了清喉咙,没等冰川孤辰答应便推门而入,见到金子陵苍白的神色不由得蹙起眉,低声问道:「前辈怎么了?」
「他……没有反应。」
王者之刀口气中前所未有的恐惧让素还真俊秀的涡眉皱得更紧,伸手在金子陵瘦削的腕上一按,半晌,俊颜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许是昨夜过度疲劳,累着了。」
冰川孤辰脸色一红,「抱歉……如何能让他清醒?」
「耶,素某可没要王者之刀道歉。」素还真微微一笑,随即表情一凝,「现下前辈对于外界刺激毫无感应,怕是感官机能失去效用,体内的毒素不断蔓延,早先前辈还能运用自身之力抵抗,如今失去这层防护,我们的工作又更加艰辛了。」
「我立刻跟浪千山去夺芙蓉石。」
「这……」
素还真露出难色,他知道提前出击并不是好主意,甚至有可能因组织不及而一败涂地,但他也知道金子陵的伤势等不得,如果未在今夜子时之前以神农草医治,恐怕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好吧,我陪你一同去说服卧军师。」
「不用了,你留在此地陪他,我会将神农草带回。」
冰川孤辰往金子陵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让他甘愿豁尽一切守护的男人正平静地睡着,羽睫掩覆,遮盖了水亮灵动的眸子,他突然有种捨不得走的感觉,彷彿这一离开,就再也触不到他、再也见不到他。
他缓步到床边,握住那纤白的素手,冷凉柔软的触感却像一把火,烫着他的心。
刀者拾起他的手,放至嘴边一吻,晶莹的泪沿着脸颊滑下,滴落在金子陵的手背上。
对我笑一笑吧,金子陵。
他曾经发过誓,即使距离世界毁灭只剩下最后一秒,自己也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离开。
男人眼底酸疼的依恋让淡然无为的素还真也忍不住动容,明白刀者内心的挣扎,他轻声道:「不如王者之刀留此故守,素某同浪千山过去。」
冰川孤辰收紧掌心,用力一握,接着放开了手。
「不了,我自己去。」
素还真无声一嘆,只能嘱咐:「千万小心,别太过勉强,前辈最不希望见到你受伤。」
他微微点了个头,提起刀,「务必、照顾好他。」
「素某明白。」
冰川孤辰离去的脚步没有停顿,也许是知道,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捨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