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就要下山了呢?
“师父。我——”念之蹭过来拉住廉晁的衣袖,想说话却被廉晁制止了。
“莫要多言。你可还记得当日为何上山?初心不忘,方得始终。山上的日子太过安逸,你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益处。”廉晁说完,又将符咒之毒的事情告知念之,让她寻了机会去魔界借陨魔杵一用,自祛除此毒。
廉晁虽不知太微为何对念之出手,又或者出手的人并不是太微,但是这般引而不发,到底是个隐患。
“念之,切记下山之后,莫再提起蛇山之事。”廉晁其实也有些舍不得这聪颖的小姑娘,只是,一来念之使命在身,二来,他廉晁如今身份尴尬的很,若是被别人知道念之师从此处,怕是对念之不好。
念之下得山来,昔年山脚下的村子已然变了一番模样。早些年的人也早已化作黄土。她打听了一下,跟着村子的里老妇人的后人寻到了老妇人的墓碑,祭奠一番。
山脚下住了一夜,第二日,念之在山脚下叩首三次,方才离去。
此一去,山长水远,再难相见。
念之很快敛去不舍的情绪,手指往天上一引,袖手勾下一片云彩。她飞身上到云彩之上,便往昔日王城方向而去。
只是,这腾云驾雾的本事,她虽学的,可到底不曾真的一个人出来过。很快就在一片蓝天白云之中迷失了方向。
念之无法,只好寻了处空旷之地,回到了地面之上。脚踏实地的感觉,其实也挺不赖的。
她再一次寻了一家富户,熟门熟路的偷走些许银两,留下福字一张。用这些银两,念之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百年不曾来山下,也不知道王城是不是还是那个王城,女祭司还是不是那个女祭司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银两的驱使下,车夫马鞭儿扬起,马车赶的又快又稳当。不过几日,念之便再一次踏入了王城之中。
依旧是那个修建的大气宏伟的城门,依旧有穿着铠甲吊儿郎当的士兵。
念之作别车夫,自去寻了一家客栈,让小二哥上了一壶好酒,便坐在厅堂中央,自酌自饮。
南来北往的商客,上京赶考的学子,国君新宠幸的官员妃子,花楼的花魁小姐……这一切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皆入了念之的耳。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女祭司的消息。
传言百年前,有一日天生异象,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阴云密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之后,不过几日,又一日夜里,又发生了这般事情。
之后,祭司府便塌陷了半边。祭司府传出来的说法是因为有妖邪逃窜,与祭司打斗之时毁了祭司府。但也有传言说,是因为女祭司曾强迫留下了一个俏郎君,那俏郎君的妻女找上门来,却被女祭司迫害。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天降异象示警。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大家提起祭司府,说的最多的就是女祭司的容颜。她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终于也还是老了。白发苍苍,皱纹横生。昔日窈窕的身姿也开始佝偻起来。
而随着女祭司容颜的老去,她的脾气也越发的不好。就连国君对上她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一掌拍死自己。
而这一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如果说昔日将此女封为祭司的国君,觉得自己多么英明神武的话,那现在的国君就觉得他有多么糊涂。引狼入室,与虎谋皮,不过如此。
念之并没有着急动手,她在城里转悠了几日,寻了个长相顺眼的中年文士打扮的算命先生,然后带着这位先生一同上了祭司府。
却说,自从祭司老去之后,祭司府的大门更是令人心生恐怖,轻易不愿上门。那算命先生自然也不愿意的,可是他也不知为何,竟是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念之扮作个道童跟在算命先生身后,手指摆动之间,带动若隐若现的丝线。
这丝线并非凡界绣花织布所用,乃是念之用法力凝成。此术名曰傀儡术,是她看过皮影戏后自己摸索着研究的。她对此颇为自得。
祭司府的人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尤其是女祭司如今越发不好伺候,这些伺候女祭司的人对待来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
算命先生心里怕的要死,可在念之的操控下却正义正言辞的说着府邸上方妖气冲天,他今日要替天行道,斩妖驱邪。
祭司府的人被算命先生这般大言不惭的行事气的不行,索性说不通就动起手了。算命先生眼看着闪烁着冷冷银光的大刀要劈头盖脸的给他来一下子了,心里大喊吾命休矣。却觉他的手忽而动了起来,掐着一个他做法时常用的手势,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其他三指握紧,对着那长刀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