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说的……”这个语气,有着久违的冷漠。
“你……”李泽言心一沉,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那个满怀仇恨的她又回来了。
悠然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点感情,“看我把你害成什么样子……”把一根衬衫卷成细条,从他的胸前绕过,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滚烫的身体,她低垂的脸上却故意显着疏离。
“抑制你能力的药停了,这不是你的错……”
帕子和衬衫做成的简单包扎很快就完成,悠然把李泽言轻轻扶了起来靠坐在树下,然后站起身走到火堆的另外一边才坐下来。
“为什么坐那么远?”
“我不想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脸映着火光,却依然惨淡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李泽言,明天我会去特遣署。梁署长说过,他们有一个特殊的安全屋,可以防止我能量爆冲伤人。”
“不可以。”李泽言的回答还是那么不容置疑,“现在的情况,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李泽言要看她的脸,此时她却后退到了火光不能及的阴影里。他勉强向她移了几步,伸手要拉她,却被她轻轻避过。
“看着我!”李泽言撑着起身,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猛地把她拉近身前。迎着幽暗的火光,悠然那双冰冷的眸子凝着泪,脆弱得让他心碎。
“敢这样跟我讲话……”李泽言深深地皱着眉,深邃的眸子含着隐隐的愠怒。
“我……必须离开你……”一语未落,泪已涔涔而下。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就跟菟丝子缠绕在大树上一样,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她便会越依恋,越离不开他。世道的混乱和恐怖让她更加依赖李泽言,却同时也让她自己变得更加危险和难以控制。在她贪婪汲取他怀抱温暖的下一秒,她也许就会亲手把他推入深渊,而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她的拳抵死地阻在胸口,隔开此时疲惫的身心都在渴求的温暖和拥抱。他用力将她抱住,牵扯着背后的伤口撕裂的阵痛让他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手中的力量却不见减弱。
“放手……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绝不!”
两双怒目倔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你就真的忍心让我把你害死吗?”悠然质问着。
“我最后不是也要把你杀死吗!”
李泽言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但今日堆积的种种混乱、矛盾、恐惧和愤怒在她要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仿佛突然爆炸,一直甚少失去理智和冷静的他也失控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怒意,慢慢转成灰暗的木然和凄凉,李泽言心痛得恨不得把时间回转,把那句过分的话收回。那是他们都知道的残忍结局,她无能为力。
已经痛得麻木的手举起想拭掉她脸颊上无声滑落的泪,那泪却好像没有尽头,怎么也拭不完。
“无论如何,不可以离开我。”他尝试着安慰她,用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的温柔。他低头慢慢吻落她脸上的泪,最后落在她因抽噎而微张的唇上。唇舌交缠的甜蜜尽头是隐隐苦涩,身体的反抗和渴望矛盾地博弈着,一滴滚烫的泪落到她的脸上,悄然隐没在微潮的鬓角,慢慢冰凉下来。
“李泽言,你是准备害死自己吗?”看着他苍白的脸,她泪目如星。
“不会的,一切不都已经注定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再次吻上她的唇,掩住了她没来得及发出的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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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悠然半倚在李泽言的身上,微闭着眼睛养神,整日的情绪打击让她已经无力再作任何的思考。李泽言看了看手中的表,隐隐一种不安袭上心头。魏谦虽然并不算是非常稳重,但是在关键时刻,极少会出问题,即使是路上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他至少也会打电话知会一声。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李泽言的眉头皱得更深,再等下去只会更加危险,于是拿起了对讲机,准备把保镖的带队叫来。突然从对讲机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枪声,仿佛是带了□□,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低低的几声哼哼。
李泽言把悠然摇醒,手指按在她唇上示意她噤声,回身拿了喝剩下的半瓶水就把篝火浇灭了。拉了悠然慢慢走到一块事先选好背靠山岩略略高起的树丛后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