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挺小的,我看你一直绷着个脸,像是个大人,觉得你怎么都二十多岁了。”益西看到程锦晃神,怕她从雪坡上摔下来,一手虚扶着她的胳膊,问道:“程姑娘,你呢,逞强和那位吴先生放了狠话,每天这么高强度练习,瞒着他去那个鬼地方以命搏命,你图什么啊?”
程锦笑了一声。
益西撇撇嘴道:“就那人,屋里还有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这种人还是离远一点好。”
程锦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很久之后才低声道:“我不过是图个心安。我受了那个人的恩惠,被他照顾了那么久,理所应当给他办事儿。何况也是给我自己留条退路,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回,也没什么遗憾了,谁让我是人,做不了神,那么多人我就只能选一个救。”
益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程姑娘,真是难为你了。”
程锦只是笑,没有说话。
未来的三天,程锦没有再和吴邪说过一句话,她每天淡定地跟着益西出去,从容地路过吴邪身边,好像她根本不认识吴邪一样。
纵使苏难的眼睛没有彻底恢复,她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吴邪身上多了一种东西——焦躁。
这与之前的吴邪有些不同,之前的吴邪似乎格外淡然,没有一点点多余的感情,平和的像是一个在庙里呆过很多年的喇嘛。
一切都是从隔壁院子的那对兄妹的到来开始发生改变的。
苏难有些好奇,不过那对兄妹每天都很忙,她从来没有遇上过,久而久之,她就不会在意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杀掉吴邪。
“程姑娘,你会用枪吗?”益西把布包打开,里面有三把手/枪,他拿起其中一把,递到程锦手边。
“不会,见过别人用过。”程锦在桌面上摸索到子弹,迅速将子弹上膛,拉好安全栓。
益西赶紧把枪从她手里抽走,以免她走火伤人。“程姑娘你是灵巧型的,力气说不上大,出招重在出其不意,太大的后坐力你受不住,所以你还是拿小巧一点的比较好。”说完,他将其中较轻的一把手枪推到程锦手边。
“嗯,我知道了。”程锦应了一声。
益西笑了笑,道:“然后,还有一个东西,张老板让我转交给你的。”
“什么东西?”程锦察觉到自己手中被塞了什么,不由轻轻地摩挲,很快她就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是花吗?”
程锦并不喜欢花,但是她手中的这朵花却并没有她讨厌的浓郁香气。
“这是一种特别的花,名字叫做藏海花,也是一种药材,轻微的香气有安神作用。”益西轻声道:“张老板希望你别这么难为自己,好好睡个觉,养足精神。还有,生日快乐。”
程锦沉默了一阵子,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花茎,低声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谢谢他。”
她已经失眠很久了,闭上眼更多的是想让精神有片刻的停歇,然而即使是闭上眼,她的大脑仍然像是一台没有关机的电脑,不停地过滤着所有信息。
“但愿这朵花真的有用。”她将那朵花放在鼻尖,小心翼翼地嗅着。
程锦今夜仍旧没有睡着,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晚,过往的一切要在这里全部抛下,明早她就要重新开始了。
程锦坐在院子口的台阶上,轻轻地合上眼,呼出一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程锦微微一愣,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么晚你还不睡啊。”
吴邪拂了拂台阶上的雪,坐在她身边,道:“这话应该我和你说吧,我记得之前你的黑眼圈已经好多了,现在又回来了。”
“我就是睡不着而已,你呢?”
“一样。”
程锦笑了笑,问道:“你该不会是放不下我吧?”
吴邪一噎,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道:“我……”
程锦低下头,忽然向吴邪一倒,正好靠在他肩头。
吴邪身体一时间有些僵硬,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吴邪,你怕死吗?”
吴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不怕。”程锦低声道。
吴邪微微一愣,不由低头看向她,好像恢复了视力一样,她的眼中忽然有了光,不断地闪烁,他不由凑过去,仔细观察着那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