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侧身,甬道那头传来清冷低叱:“什么人?”
小柳毫不迟疑,抢步冲进斗室,不顾可能引发机括,径直冲到玉盆之前。
正要探手夺过玉盆,忽瞥见盆内之物,不禁呆了一呆——这里面,只是一块拳大青石!
然而这一呆已失先机,猝然间五六枝□□,七八枚铁胆,廿五根梅花针,俱向身上打来!
这些倒不算多可怕。
可怕的是来自身后那股排山倒海的掌风,以及,随掌风而至,直奔要害的一枚暗器!
——机括齐发,不过切断他与玉盆之间的通路。
掌风与暗器齐至,却要切断他与人世间的联系!
再容不得半点犹豫。小柳把心一横,双掌一错。
对方一双手掌,却是铺天盖地,封死自己全部去路,那枚暗器势头之疾,更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而且——无法还击!
——好,借力卸力,先将掌风引得向上一扬,以求缓一缓暗器之来势,凝功力于右肩,忽地肩头一缩——
衣衫破,肌肤凉,随即热辣辣地,疼痛弥散。一支□□划出一道伤口。
但这同时也打开掌风的缺口。小柳顺势避开掌风,后退到墙角,拼着受伤总算逃得一条性命。
掌风并不追击,发掌之人身后传来一声焦急娇喝:“大胆,什么人擅闯禁地?”
那枚随掌风而至的暗器落空,钉在小柳耳畔墙壁,不过是根玉簪。
小柳面前出现两个人:男子,卅四、五岁,剑眉,双眼炯炯有神,相貌堂堂,不怒自威,颇有王者之气;女子看去不过廿五六岁,并无珠围翠绕,却已美艳不可方物,又兼仪态万方,令人不敢仰视。
两人亦看清小柳,不由微微吃惊——且不说对方能找到这里并悄无声息潜入,实属不易,就单单从他能躲过这威势无比的掌力而只受轻伤这一点而言,也是显非易与的角色。
更令人惊讶的,对方不过是个二十上下的年青人,明明被发现,还已经受伤,却直到现在依然对着两人嘻嘻一笑,毫不惊慌?
女子一掠而至玉盆旁,见青石完好无损,有些喜悦又有些失望,仔细端详。
男子则朗声问:“你是什么人?”目光如剑,直刺过来。
小柳惊魂甫定,仍笑道:“冷修罗的地方,还有谁能来?”
男子剑眉一弹:“你奉谁之命,敢四处乱闯?”
“除了教主还有谁?”小柳简单回答。
男子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忽听女子一声惊呼:“冷哥,血!这可怎么办?”她似一下子乱了分寸,完全不像方才那般凌厉狠辣,而是手忙脚乱以衣袖轻拭青石。
男子先也一惊,随即展颜笑道:“他身法够快,修罗花只溅上他几滴血,不会有事。”
小柳眼中接连飘过两次讶异:“冷哥”?“修罗花”?糟糕,可恶!心念几转,遂笑道:“喂,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男子瞄他一眼:“教主未告诉过你么——你若不吐露实情,以后再无机会。”举掌欲发。
“这么快就被你识破,”小柳一耸肩,“我是个贼,你满意了?”
“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理直气壮、受了伤还笑得出来的贼。”男子审视他。
“我也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武功高强、夫人漂亮,偏偏住在这不毛之地的王——我说的对不对?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如何发现我了吧。”小柳笑。
“有些水晶镜后面是空的,这边光线明暗只要稍变,另一边可以觉察,而已——”男子冷然道,“教中的事,你知道的不少,但你怎么不知道,这花是碰不得的?”话锋立刻一转。
小柳脑子里飞快把“冷修罗”一切情况琢磨一遍,他只知道修罗花是冷修罗教圣物,供养在隐秘所在,看样子这里虽说隐秘,并无守备,不像教内中枢,冷修罗教主却怎会在这里出现……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不碰一碰,怎么知道行不行?”故意反问。
这无意的一句话却触动男子一点心事,“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望着微笑的小柳,不知怎的,一种特殊感觉油然而生。这年青人不知来路,但处变不惊,隐隐也有种不凡气质……
“我叫小柳,已经说过来作贼……”小柳话未说完,忽听女子轻呼:“冷哥……血……血湮进去了!”一脸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