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竟然、竟然在包袱里放了一把又大又重的剑?还是突然拿出来!他人是什么来路?还好剑在鞘里,我死不了。汉子想着,开口:“你这人好没道理,我让你进来,又给你饭食,你好端端的弄这个剑作甚么?”故意装糊涂。
“说实话,饶你不死。”徐伯人吐去口中包子,望定他。
“什么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汉子欲搪塞回去。
他太小觑眼前少年了。
徐伯人更不答言,剑刀本来横搁,啪地一扬一落,汉子登时被敲昏,倒地。
飞身向里而去。里面是个小院,有几间平房当作客房,旁边是牲口棚,徐伯人一眼认出停着的车子。
剑刀擎在手上,尚未出鞘。
然而方才汉子倒地的响动,有人听见,以为包子里的蒙汗药已经将人麻翻,便往外走出,预备把迷翻之人抬到灶下,忽见一条人影迎面而至,不是自己人,立刻脸色一变,大声喝问:“站住!什么人?”对面人影却不答话,眨眼扑到跟前,只是个十五六岁少年,可是有剑!
两人几乎要撞到一起。
这人也会个三拳两脚,刚举拳去打——怎么忽然天旋地转?——唉哟,肩膀好疼,后背已经贴到地皮上。这、这、这小子怎么把自己摔一个跟头的?奇怪了。
一急之下,高叫:“点子扎手!”
小客栈立刻喧闹起来。
“点子扎手?”——这四字分明黑话。徐伯人本欲向前奔出,顿时回身,剑刀呛啷离鞘,点着咽喉:“快说,杀的人都在哪里?”
刀尖逼得咽喉处皮肤颗颗起粟,不敢不说:“灶下。”
“灶下在哪里?——”徐伯人忽然不去听他的回答,觑见一间小屋里出来三个人,手里都有兵刃,便舍了地上人,迎了上去。
27、第四章 黑店里少女惨遭难;剑刀下少年破心劫(2)
“合字儿?”为首提如意钩的汉子喝问。
“不是。”
“报上名来。”对方听他不是绿林,便不用江湖切口。
“徐伯人。”
“你要干什么?”
“找人,顺便除了这个黑店。你想拼一拼?”徐伯人盯住他。
“你是找死——”汉子当然从未听过少年的名字,双手一晃如意钩,右钩直劈,左钩横扫,在徐伯人面前掠出两道明晃晃的锋刃!
这招够狠。
狠的并非这强横攻势,也不在于两钩齐出,对方难以兼顾,而是——双钩交合之际,至少一把钩能缩住对方兵刃!对方不松兵刃,自己双钩往前一递,能废去对方一只手;对方放开兵刃,赤手空拳,就是插翅也难飞。
如意钩最擅破刀剑的招数,徐伯人手里有一把剑刀。
——剑刀无论横斫竖斫斜斫,总得迎上一柄钩。
徐伯人只好松手。
松左手。
左手持的刀鞘。
——一刀鞘就从如意双钩中掷过去!
汉子见劈面飞来一物,自然而然举钩一锁——
这一刹那同时露出三处死门!
徐伯人嗖地一跳,剑刀随手斩落。双钩锋芒犹在,却随汉子双手一并落地,汉子一怔之后方觉剧痛无比,惨叫一声,断腕处鲜血喷涌如泉,疼得晕绝。
汉子身后两人,一持刀,一持棍,见状面如土色。“你……你……”
一招?只一招?
血泊中,断手轻轻抽搐两下。
蓦地一声大喝:“谁伤了我兄弟!”东窗洞开,一赤膊汉子当窗而立,月光照出上身虎头刺青。
“我。”徐伯人立定,从容回答,看过去,赤膊汉子身后有灯光,灯光照着床上——床上?床上!
不啻当头一棒!一霎时热血腾地冲上头顶,几乎就要破颅喷溅!
——床上,俨然熟悉得不能再熟的面容!
徐伯人惊得不止于此。因为——乌发凌乱,胸前双峰宛然,看似未着寸缕!
徐伯人脑中“嗡——”声不绝,尖锐刺耳,难以忍受,勉强凝神在汉子脸上:“你——干了什么?”声音不觉沙哑了。
“哼哼,老子还没问你呢!竟敢伤我兄弟,又坏了老子好事,你是什么人?什么来路?”汉子趾高气昂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