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掌柜的本是面对面而立,辛此在少女左首,少女右手持剑,剑鞘悬在左边,撤剑时剑尖自然左划。
辛此,偏是扑向剑。
两人距离绝对近得很——近到惨叫声和惊呼声和一声“哎呀”连同身体倒地的声音一同响起。
一刹那,会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
惨叫出自掌柜的之口,惨叫时他紧紧闭上眼睛。
惊呼是西瓜发出的。
少女一声“哎呀”的同时,辛此倒地。
鲜血,立刻浸湿划破的衣。
楼上有人鼓掌。
“西瓜,干得漂亮!”
“老大,我都受伤了,你也不关心一下。”西瓜从辛此身上爬起来,疼得连连吸气。
掌柜的不禁睁开眼——怎么,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少女正迷惑地揉着玉腕,辛此好端端躺在地上,流血的倒是那个少年。
西瓜扑倒了辛此,挡开那剑。
“辛此、辛此……”掌柜的连忙去看,还好,只是昏了。
少女沉吟:“谁击中我手腕?阻了剑势……”正自纳闷,一个年青人已跃入眼帘:“鬼叫什么,这点小伤你又死不了。”说话时手下不停,敷药、包扎,极为利落。
伤口一拃长,看着吓人,所幸尚浅。西瓜身体灵便,加上剑落中途一顿,伤势并不严重——若无他这一挡,辛此怕是性命难保。
年青人背对少女,忽然冲西瓜使个眼色,伸手狠狠一拧。西瓜大叫一声:“好痛!”“怎、怎么了——天!骨头断了!”年青人“吃惊”地道:“刚才一摔把旧伤摔得复发?这可……姑娘,帮个忙吧,五钱熊胆、三钱田七、三钱血竭、三钱七分藏红花、两钱冬虫夏草,八钱三分一颗的珍珠——快去采买!西瓜,你千万挺住!”
少女立刻飘身上街。
这些药,虽算名贵,还是找得到。
但珍珠难寻,“七钱为珠,八钱为宝”,何况指明要八钱三分!
少女逡巡往来,无法可想,只得请了大夫过来。
——却又愣住。
酒楼上下,热闹喧哗之声,重又不绝于耳。
一个白白胖胖的人,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微笑走来:“两位,吃点什么?楼上有座,本店‘醉香鸡’极为有名,不尝尝实在可惜……”
少女急不可耐地打断他:“你是谁?这里受伤的人呢?”
“受伤?”白胖子笑道,“在下是本楼掌柜,这里可没听说有谁受伤。”
“不可能!刚才明明在院子里!”
白胖子摊开手:“在下开了二十多年酒楼,一向公平老实,怎会哄骗姑娘?”
“不对!我连大夫都请了来,还会有假?我要看你的院子!”不待白胖子说话,一侧身径直掠进院中,但——空空如也!
半点痕迹都无。
方才那些人,仿佛从来就没在这里呆过。
“这……你究竟是谁?”少女再问一遍。
“在下李得财,如假保换的掌柜。”白胖子连连笑道,“姑娘如何不信?这里的小二、老主顾们都知道。”
“好,好……”少女冷笑,“看你说不说——”银光一闪,利剑在白胖子脖颈之上寒意森森。
——她好像很习惯用这一招。
——这一招好像每次都有效。
白胖子苦笑:“实不相瞒,他们往西去了,姑娘……”
话音未落,少女剑已入鞘:“多谢,辛苦你。”抛过一锭银子,嫣然一笑,行去。
不经意的笑容已让人神魂颠倒。
这女孩子看着有点“凶”,其实心肠很好。
白胖子舔舔嘴唇,忽然喊道:“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翠羽儿。”
人已远。
白胖子喃喃道:“翠羽儿?莫不是……喏,大夫白跑一趟,真对不住,这个就算一点歉意罢。”走出院子,将那一锭银给了大夫。
再回到院里,直起腰杆,登时高了一头。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一件一件,足足六七件之后,方露出本来服色和略显瘦削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