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用平静的语气道:“所以如果上刑能让你们满足,那就上吧……不过是家常便饭。这里没人怕这个。”
对这样的人,威胁没有用。
阿英的妈妈被堵住,只冷哼一声,再没话了。
这就是奴隶……
我突然觉得喉咙堵得难受,轻轻“哎”了一声。
那女奴循声看向我,突然道:“我认得你。”
我愣住,她静静地看了我几眼,轻声道:“你带走了艾里莎。谢谢你。”
艾里莎……
“你们认识?”我问道。
“认识。”她道。
“怎么认识的?”我又问。
这时候其他人都安静地听我和她对话——没人是温室里的小白花,都知道硬撬开这些人的嘴已经没戏,但又不肯死心的想多少挖出点东西。
女奴闭口不言了。
我渐渐理顺了思路,清晰地道:“一个晚上能有二十多人同时被杀,显然是约好的。所以你们相互认识并且达成了约定,这毫无疑问。你不肯背叛同伙,这很好,我不逼你。我只想问一些已成既定事实、无关紧要的事情。”
女奴看了我一会儿,掩回衣襟道:你问吧。”
我问道:“首先,为什么是今天晚上?”
“因为安婆的计划失败了。我们只能自己动手。”她道。
“安婆?你们是一伙的?!”阿英妈妈手下的中年妇女失声叫道。
“事实上,她才是我们的首领。”女奴道。
也许是人已经死了,她顿了一顿,又多说两句:“并不是所有的奴隶都想报复。我们只是……一部分。在我们之中,安婆是资历最深的,她串联起了我们所有人。”
“她下毒失败,你们决定动手,这是一系列的计划。”我沉吟道,但病毒爆发后,基地几乎是立刻采取了戒严。那么……
“你们是怎么联系彼此订下计划的?”我费解问。
女奴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按理说他们根本没有走动串联的机会。
“我猜,是在厕所吧?”黑袍女人突然道。
厕所?我惊讶之后立刻了然:的确,卫生间是公用的,这也无法禁止。
女奴默认了。
那这又是一条无用的线索了。
我沉吟着没有立刻问下去,桃花眼突然问道:“你从不回避你们还有同伴,可那些人却在今晚迟迟没有动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只是没来得及。”女奴平静地道,“没想到有人会失手,提前把事情暴露了。”
桃花眼愈发明显地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一定会死,而那些人却不用。不觉得不公平吗?”
“什么是公平?女奴的语气是看破一切的沉寂。她平淡的讥嘲道:“你不用挑拨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公平,只有值不值得。我一条贱命,本来也朝不保夕,能拖上主人一起下地狱,已经是赚到了。”
“而且,”她愈发笑得甜美起来,眼神却十分空洞,“你觉得相比于我们去死,剩下的人能活着是赚到了?可我告诉你,他们却觉得,能像这样拖一条仇人的性命下地狱才是幸事!”
“什么公平不公平,你根本没资格断言。”
她话音刚落,我借着一闪的灵光,即刻问道:“你这是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是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选,要么杀掉你的主人再给他偿命,要么直接放你自由离开基地,这两种你选哪个?”
女奴一怔,随即道:“这没有意义……”
“有意义!”我打断她,盯着她问:“如果给你机会,你选哪个?”
“我……女奴始终死寂的眼中终于绽出一点微薄的光亮,她没有回答,一时竟似想得痴了。
“我想离开!”她旁边,一个年纪更幼的女奴突然尖着嗓子叫起来,声音还带着稚嫩。
这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奴,四肢瘦弱得像火柴棍,之前一直失魂落魄地蜷缩在为首的女奴身后。此时她突然带着哭腔猛扑过来,吓得我差点拔刀。
然后她就被旁边看守的亲卫队伸胳膊拦住了。拦她的人是阿武。
“求求你,求求你!”小女奴扒着阿武的胳膊冲我拼命哀求着,“你能放我们离开吗?!我不想死!我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