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都碎了!
胸口被堵死,我疼到无法呼吸,慌张不敢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变了调地连声亟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帮你,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我。
“时间不多了。”库洛洛眨了眨眼道。你可以轻易从他陈述性的语气和并不波动的黑眸深处接受到冷静。
“这就是病毒的第二阶段吗?一点都不困了,我感觉浑身的念都在燃烧。”他若有所思地侧头,不断自我感觉着,轻声道。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我像个无助的孩子方寸大乱,抓着他火烫的手掌只知道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唉,”库洛洛叹了口气,抚摸我的脸:“别怕。”
“我、我不怕!你也别怕!”我哽咽着道,用力擦掉眼泪,首先不肯死心地用言灵祈祷道:“好起来好起来好起来……库洛洛好起来!”
拼尽全力,并没有奇迹发生。
对上库洛洛写着担心的眼睛,我心如刀绞——怎么能现在还让他担心我呢?无视心中的慌乱和恐惧,我竭力挤出一个笑对他道:“别怕,我有办法。”
库洛洛欲言又止。他皱着眉,呼吸灼热而短促,看起来疲惫难受。但他看着我的目光温和宽慰,双臂轻微向外张开,对我伸出双手。
“呜呜呜——库洛洛!呜哇——”
我扑进他怀里,跪在床上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火烫的颈窝了,崩溃地嚎啕大哭。
我害怕、我害怕!为什么不是我呢?我来替他!
“别哭,莉迪亚。别哭。”库洛洛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我不哭!”我用力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哽咽着在他肩头抹掉眼泪,依恋地环抱着他体温骤高的脖颈不放。
“体温计……”他提醒我。掏出来一看,41.5度。
泪水又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捂着嘴呜呜咽咽,库洛洛耐心地等了会儿,轻推我的手背道:“别哭,言灵,疫苗。”他有点气喘。
电光劈亮我模糊的视野——对,疫苗!我用想要拗断脖子的劲道点头,大叫道:“疫苗!给我、治愈丹妮卡病毒的疫苗!”
没有。什么都没有。
“嘘,没事。”库洛洛用火热但虚软的手指揉了揉我的手背,脸上也浮现出失望。
“没、没事,我再试试!”我拼命振作,强笑着道。
“给我……”头脑空前冷静——死寂般的冰冷沉静——我狠咬了唇小声道:“给我,最近装过这种疫苗的,瓶子……”
透明的玻璃瓶掉在床铺上。
从肺管里发出刺耳的抽气声!我陡然抬头看向库洛洛,心中燃起极致的希望,变了调的声音乱叫道:“有的——有的!有疫苗的、库洛洛有救的!”
“嗯。”库洛洛翘了翘苍白的嘴角,平静的黑眸从最深处绽放出光亮。
“是了是了,”我磕磕绊绊道,“这个是念,要不来、但是有……”
我这个言灵不是制约的制约:带有念的、以前不知道不能理解的东西不能要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和库洛洛之前预料的一样,疫苗是有的,但是我的言灵不能直接要来!
那也很好了对不对?
——还有希望!有希望!
但是该怎么要来疫苗呢?
——没有时间了!
还有三天、三天、三天……
这数字可怕得像个紧箍咒,令我徒劳焦躁如被蒙住眼睛不停转磨的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不断爆炸又飞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乍然的大悲大喜令我完全无法思考。
比起我的慌张,库洛洛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原本靠坐在床头,现在俯过身来抱住我,搂住拍了拍道:“好了别慌。没事了。”
我紧紧反手抱住他,呼吸急促凌乱。
肩膀一沉,库洛洛仿佛挨不住煎熬,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高烧中的体温烫到人心最深处。
我渐渐平复呼吸,心中巨石落回原地,虽然还极沉重,但已不再慌乱了。这回换我拍抚他的背,上下摩挲着哑声安慰:“对,没事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