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觉得酸酸的——这样的伤势,我之前在六区根本如同家常便饭,毕竟我力量太小,骨质又不够坚硬,对方力量稍微大一点,我无论攻击还是格挡,都很可能就这样骨裂,脆得像树杈一样。
这样的伤,我自己后来都根本不处理,只等它自己好,没想到库洛洛却放在心上。
“疼?”看到我一直盯着手腕看,库洛洛问道。
我摇头,扭动一下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把夹板拆了。拆开以后,露出的手腕纤细,白皙光洁,之前骇人的淤血和肿块已经全然消退了。
我又转了转手腕,拉过库洛洛的手,搭在手腕上让他摸一摸,示意已经好了。
库洛洛细细地摸了我的手腕,没有说话。我觉得他的气息似乎有些不高兴,奇怪的转头看他,他亲了亲我的脸,说他没事。
他的嘴唇干燥,我动了下涨疼欲裂的嗓子,也觉得有点渴,四处看看想要找水。
视线看到对面的大块头坐在火堆前,红裙子的小女孩仰面躺在他怀里。大块头低头,小心地用一根手指探试小女孩的额头——她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我看了他们几眼,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们还和他们在一起,又摆脱了追兵没有。不过库洛洛和我在一起,他没说,我也就不着急问。我还是急着找水。
“找什么?”库洛洛问。
我动动嘴唇,又在他手背上写了“水”。
库洛洛从身后拿出一个瓶子,里面只有一个瓶底儿的水量,上方瓶子半腰有一个清晰的弹孔,边缘焦黑。
“只有这么多了。”他道。伸出手指沿着弹孔以下,在塑料瓶子上划了一圈,就将塑料轻而易举的划开了,揭掉上半部分,剩下的就是一个浅浅的杯子。
他把杯子举到我的嘴唇边,我只浅浅地沾了沾唇,没舍得喝。这也就是四五口的量。
我按了按嗓子,看了库洛洛一眼,想要用言灵,他对我点点头。我狠下心想不怕疼地说出声来,没想到嗓子眼都疼得冒烟了,还是发不出声来,只有喉咙处挤出“咳咳”的气音,哑的吓人。
我慌了,拼命用力又试了试——我真的失声了!
这和今天早上在五区基地里的失声还不一样。那时我只是疼得张不开嘴,现在却是哑得明明动着嘴唇说着话,却没有声音。
我回头,惊惶失措地看着库洛洛。他皱起眉,放下水按了按我的喉咙,又让我张开嘴,掐着我的下巴,对着火光仔细看了看。
“里面肿得很厉害。”他说道。
我眼泪都出来了,抓着他的手腕乱了方寸。我一身的本事全在嗓子上,嗓子废了说不出话,那我岂不是成了废物?
“嘘,没事。”库洛洛反手抓住我的手,情绪稳定的安慰我。
“是喉咙发炎了。”对面一直沉默的大块头突然道。
我们一起看他,他抱着小女孩道:“之前美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记得医生把她喉咙里的肿块割掉,慢慢就好了。”
要割掉?!!我不由得又抓紧了库洛洛的手。
库洛洛又看了看我的喉咙,在我希冀的目光里,他决定道:“再观察看看。之前玛奇也是这样,后来自己消肿了。还记得吗?你今天早上也说不出来,但是刚才又说了。所以再养两天没准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割掉。”
我用力点了点头。
库洛洛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掏出一板胶囊来,抠出其中一颗道:“现在吃药。”
他把胶囊抵到我的唇边,火光晃动里,我看着那颗一半红、一半黄,里面还能看到小颗粒的退烧药,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一时竟发起呆来。
库洛洛以为我不肯吃药,将胶囊往前送,捅开我虚合的嘴唇,轻轻撞到了我的牙上,同时道:“你乖乖的。”
我回神,先无语了一下,然后才把已经半塞到我嘴里的胶囊含了进去。库洛洛递给我水,我小小地嘬了一口,直到够把胶囊送下去的量,和水吞了药。
又浅浅地喝了口水,我舔舔嘴唇,不肯喝了,把杯子推给库洛洛,让他喝。
库洛洛还没喝,对面那大块头道:“你们能不能把水和药分一点给美美?”
我一怔,不大高兴地转过头去看着他们。药是无所谓,可是水就这么一点了,库洛洛都还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