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曾经是喜欢的。”面对锦觅,邝露倒也不隐瞒。
“此话何意?”锦觅更是不解,“喜欢便是喜欢,怎的又是‘曾经’?”
“我曾不慎喝了忘川水,忘却了旧情。”邝露也疑问,“此事天宫人人皆知,你竟不知吗?”
锦觅一惊,“怪不得那时从魔界回来,你态度就有了些许变化,我只当你是被润玉伤了心,所以才应允了凤凰。”
原来竟是因为喝了忘川水的缘故,她居然迟迟不知。
此后又因为要下凡历劫,也未能顾得上邝露……如今想来,锦觅不由得大吃一惊,“你已忘情百余年?”
亏得润玉也是极能隐忍之人,这百年来邝露对他不冷不热,还因忘情答应了旭凤求亲,他竟都一一接纳,也不曾责怪邝露一句。
“你虽旧情已逝,但这百年来终归是未吃过什么苦头的,”锦觅边走边道:“可润玉却为了你苦守百年,明知你不过是喝了忘川才变得这般冷漠无情,他也不求不提,只是一味的对你好,可见他是真心喜悦你了。”
邝露笑了笑,打趣她道:“怎么,我们锦觅仙子去了一趟凡间回来,倒要做替人排忧解难的红娘了?”
“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锦觅羞恼地转头朝她娇嗔,“你可还要听我继续说?你若不听,错过了重要之事我可不管了。”
“听听听,”邝露忙拉住她,笑道:“锦觅仙子请说,小仙洗耳恭听。”
“既然如今你与润玉已有御旨赐婚,岂能再这般不冷不热的与他相处?”锦觅停下脚步,正色道:“我虽才刚回来,但也知依凤凰的性格,既是天帝下旨指了你和润玉婚事,他纵是百般不愿,也不会再纠缠于你,免得你落人口实。但倘若你一直这样心冷如冰,不但对不起凤凰的成全,对不起润玉的深情不悔,也对不起你自己曾痴心一片。”
邝露心知她所言有理,也点头道:“你所言我未必不知。只是这外力忘情,我便是再想要对润玉重拾情感,也是有心无力。”
“怎会有心无力。忘川可解,”锦觅提醒她:“取一滴黄泉便可解忘川。此事只有你我知道,想来你误喝下忘川后,将此事也给忘却。”
听她这般说完,邝露细细想了想,似乎记忆里有这么一回事,但模模糊糊的又不真切。
“你只要喝下黄泉水,旧情便会尽数回来,”锦觅高兴地道:“那时你与润玉才是真的两情相悦,再无嫌隙。”
“如今也本无嫌隙。”邝露轻声反驳。
“虽无嫌隙,却并不如胶似漆,这哪里像是即将要成亲的情人?”锦觅道:“不过,黄泉水有魔兽看守,光凭你我还不足以将水取回,便让润玉替你去这一趟吧!”
说完,见邝露还站在原地不动,便推了她一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个仙法让润玉来缈玉仙宫?”
邝露显然拿锦觅无奈,也不曾想她才刚回来就这般风风火火地张罗自己的事,只得伸手挽出一道光印,待光芒褪去后对空中飘动的一滴清露道:“润玉,有要事相商,请速来缈玉仙宫。”
锦觅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邝露纳闷。
“没事没事,”锦觅忙摆手,推搡着她的后背道:“走走,咱们去缈玉仙宫等着吧!”
不消片刻,润玉便到了缈玉仙宫。
听说是让他去魔界取来黄泉水为邝露解忘川,倒并未如锦觅所想那般大喜过望,反而是不着痕迹蹙了蹙眉,问向邝露:“露儿,你是如何想的?可愿解开这忘川之水?”
锦觅不明白润玉为何有此一问,既然有解之法,难道还不解吗?
见邝露也投来疑问目光,润玉伸手爱怜地拂了拂她的脸庞,道:“古籍上记载,神仙喝下忘川水,爱与痛越深,旧情忘得越是干净。润玉曾几次伤了露儿之心,旧情若是苦痛,忘了便也罢了,何必再记起。此后漫长岁月,有润玉常陪在露儿身边,共踏山河,携手至老,只待记忆里惟有美好,也未尝不可。”
邝露弯唇微笑,道:“即是如此,邝露便更想记起来了。忘川一过,前尘尽消,邝露何时才能记起?若你我真有万千岁月,邝露怎能让润玉独自一人饱受情爱苦痛?邝露也曾苦盼不得,就更不愿润玉也遭此对待,既不忍,也不愿。”